“我摔下懸崖磕了腦袋确實不知道至寶下落,但我有國師殿的玉佩,你們口中的大師應該感興趣吧。”
随知許側耳聽幾人竊竊私語,黑衣人發現她的動作,刀刃再次逼近,皮下滲出血迹。
“你們商量好了嗎?”随知許瞥見滴落的血迹,眼眸沉沉。
為首的黑衣人厲聲道,“交出來。”
随知許手在脖後解開,從胸口拽出玉佩。
黑衣人見手上羅盤的指針轉動不停,一把搶過玉佩放在羅盤上。
指針漸漸停息,幾人對視,将随知許推向範令璋,不久又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黑夜中。
随知許跌落在地,大口喘氣,耳邊的鲛珠跟着搖曳,脖頸處的血混着汗水滴落在地。
戰況結束,一旁的範令璋連忙叫人給随知許療傷。
她聽見範令璋嘀咕傷藥獲取珍貴,而身邊的随從在勸他。
說的話随知許沒有聽的很清楚,疼痛牽制了她的聽力,隐約是為了攀上叢相能查清範令璋娘子的死因不虧之類的話。
侍女把藥撒在随知許傷口,重新給她包紮,至少随知許不會還沒到長安前就血流而亡。
血止住了,她瞧着傷口不再溢出,心下松了一口氣,她勉強逃過生死之關。
腦子平靜下來去思考那道神秘聲音帶給她的消息。
她前世被前朝餘孽身邊所謂的大男主系統搶奪了氣運,最後受他迫害,死無全屍,更無葬身之地。如今作為丞相之女還強搶她的保命之物。
随知許原本垂落身側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難怪她内心深處,總覺得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與黑衣人交手急招,她身中重傷不敵他們,腦海中的與黑衣人相似的武功,或許她以前是宣平郡王?
她揉了揉發緊的眉頭,還好她又活了,失憶不會影響她的複仇,當朝丞相和前朝人之間恩怨不會少。
她作為丞相和地方大族家主放在道觀十八年隻為渡過大劫的獨女,能夠有機會獲取和宣平郡王相關的消息,可能比前世她獲得的消息還要多。
随知許悄悄用餘光瞧了瞧靠在掉色柱子上的範令璋,她現在需要活着回家。
—
翌日清晨,範令璋專門雇了一輛平穩的馬車。
随知許瞥了眼範令璋,荒山野嶺裡能找出了一輛馬車,他倒是有能耐。
晨曦,碎金般的陽光灑在郎君櫻紅色的錦袍上,昨夜條件艱難,發絲已經淩亂,卻依舊難掩英姿。
“請吧,随娘子。”
随知許上了馬車,目光停留在他臉上最後張揚的笑容上,真是經驗豐富的商人,臉上的笑容永遠不散。
破廟距離長安不遠,半天的行程,隔着馬車随知許聽見守衛檢驗,掀開簾子一角望見長安城城門的匾額高懸其上。
纖細的手抓緊布料,指甲勾出幾縷絲線,随知許盯着匾額上的字出神,她來到長安了,她一定要查清楚自己的前世,報仇雪恨。
娘子的桃花眼眼尾透着果決,過了城門才把簾子放下。
進了長安城,随知許被範令璋放置在别院,她聽見範令璋派心腹去丞相府報信。
範令璋給随知許解釋他是個商人還是剛剛過了守喪期的鳏夫,貿然帶着她去丞相府會壞了她的名聲。
随知許聞言點點頭,見範令璋又請來大夫為她療傷。
随知許進屋坐在床邊等着醫女給她上藥,醫女動作輕緩不似昨夜侍女手法粗暴,臨走前交代了随知許很多注意事項。
随知許想阿蠻是他們行商的随行大夫,可能有的時候沒有長安的大夫那麼精細。
換完藥随知許困意來襲,便靠在床邊小憩一會。
“郎君,不好了。”
範令璋剛送走大夫,見他一臉慌張,開口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小的方才去丞相府,剛好随家主的弟弟在,他聽小的說起随娘子直接把小的打出來了,說丞相府的娘子回來的路上早死了,他們不認冒牌貨。”
範令璋眉頭緊鎖,“死了?叢相和随家主呢?”
“小的也打聽了,接近年關,朝廷有要事相商,聖上已經留那兩位在宮中很久了。至今還沒有回來,現在怎麼辦?咱不會真的救了一個假的随娘子吧?”
範令璋在屋外反複徘徊,“先靜觀其變,派人去宮門守着,叢相和随家主出來後第一時間來報。”
屋外聲音不小,随知許剛被吵醒,聲音在耳邊響起。
“别睡了,你再不醒丞相府就要把你下葬了。”
随知許:“?”
我還活着,是誰下葬?
“他們找了一個假的你,你舅舅先發制人把你下葬,你父母從宮中回來就遲了。”
随知許躺在床欄上眨眼,心思轉動,把“随知許”下葬,明面上她已經死了,那她就算回去也會被認成假的,還會懷疑她對丞相府的企圖,更厲害的認為她是政敵派來的奸細都有可能。
随知許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那個叫做阿蠻的侍女已經把身上破爛不堪的道袍換了下來,身上的這身襦裙嶄新,不看她身上的傷,她不像是逃亡的,更像是踏青。
當然現在接近年關,輪不到踏青遊玩,但總歸是富貴人家的打扮。
随知許起身,顫顫巍巍換回放在屏風上的破爛且沾滿血迹的道袍。
山不就我,我就就山。所謂的舅舅如此行事,她便打他個措手不及,讓他和他背後的人看着她如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