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知許起身下床,月齡看見一桌子菜,震驚,“哇塞,你吃的這麼好嗎?我也想吃。”
“有人給你送吧?”
“有是有,這不代表我不能吃着碗裡看着鍋裡啊。”
随知許不想理她了,她也餓了,她對飯菜沒什麼講究,能讓她活着就行。
“沒出息的,美食要欣賞!欣賞啊!”
随知許拿起筷子,“等你出來再欣賞吧。”
月齡:“……”
宮女還給随知許準備了屠蘇酒,地上撒上芝麻稭。
随知許上去踩了兩腳,也是踩祟了,她本來打算和母親一起踩的。
腦海裡冒出來雨下的杏花,眼神一冽。
“也算沒虧待你了,聖上後宮嫔妃稀少,現在就剩下一妃一嫔,一個比一個深居簡出,守歲宴公主和帝師不參加沒有一個娘子,怪沒意思的。”
“一妃一嫔?聖上膝下隻有朝陽公主,我以為他會廣納後宮。”随知許喝了口酒。
眉頭上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沒有,先帝後宮佳麗三千,光看她們就有意思的很。到了聖上,反而不近女色,年輕的時候朝堂上大臣讓他選秀,他不耐煩了就往國師殿跑,想讓本國師直接給大臣們說他命中無子,笑話,本國師才不幹這種事,一腳把他踹出去。”
随知許噎到自己了,不停的咳嗽,努力拍打自己的胸脯,許久才停下來,平淡無波的臉上浮現出驚訝,“你還把他踹出去了?”
“對啊,那時候剛當上國師不久嘛。後來他小心眼讓禦膳房的不給我肉吃,可那我也不能對大臣說。”
壺嘴與白瓷酒杯叮當作響,淅瀝瀝的清酒流入杯中,随知許仰頭喝下,醇厚的酒香萦繞身邊,她後面已經聽不清楚月齡說什麼了。
迷迷糊糊聽見鐘聲響起,随知許知道新的一年到了。
後半夜随知許撐不住睡了過去。
清晨雪停了,陽光紮破雲層灑滿每一寸土地,給白雪撒上金黃色的光芒。
大年初一叢瀾去參加朝會大典,不久之後朝陽公主和驸馬也要去向聖上進行拜年儀式。
他們都挺忙的,随知許也忙,忙着給月齡幹活。
随知許覺得自己酒量還不錯,喝了不少今早頭也沒多疼,起身洗漱後開始幹活。
她派人把扮演方相氏的傩師屍首拉到國師殿門口,給他們發賞錢。
“多謝娘子,娘子新年快樂,祝娘子來年事事如意。”
随知許擺擺手,發完賞錢讓他們退下了,自己獨自拽住裹住屍體的草席子拖進去。
随知許把草席拖進國師殿院子裡,看着站在台上月齡,“這個時候你怎麼不用術法了?”
月齡笑嘻嘻的,“哎呀,我不是被雷劈了嘛?”
随知許淡淡開口,“明明隻劈了頭發。”
“哪裡?還是有雷絲鑽進我身體裡去,要不然我昨天那麼虛弱,還要你這個小身闆扶我。”
随知許歪頭,“你昨天怎麼不說?”
“說了你能給我療傷似的,我都沒辦法。隻能等它自己好了,畢竟是天道的天雷。來,起開,我看看他。”
随知許不再說什麼,讓出位置。
她覺得月齡也很奇怪,平常說話不正經,嬌氣的不行,磕到碰到都要跟她嗷嗷,真被雷劈了反倒不和她說。
随知許視線放在草席上的人,方相氏的面具早摘了下來,是位面容清秀的郎君,這麼看不太有記憶點,她對此沒什麼感覺,人遲早都要死的,他剛好有些倒黴和她當初一樣不知緣由的死掉了。
她不喜歡這樣,從冰湖醒來,她便想弄清楚她為什麼死,她不想欠别人什麼,别人也别想欠她的。
“他怎麼死的?”随知許見月齡停下來,開口問道。
“被抽魂了。”
月齡俯身查看他的屍首,在他的腦後發現了一顆圓潤朱紅的小痣。
“月山的禁術,但我還是不确定是誰?”
“抽魂?”随知許走到月齡旁邊,心裡想,他死的很冤枉,成為了宣平郡王和聖上博弈的馬前卒。
“能找回來嗎?”随知許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她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心腸。
随知許才蘇醒一個多月,但她覺得自己是個冷心冷肺的人,所以才會好奇自己和宣平郡王之間的多大仇能讓她臨死做局回來報仇。
“他的魂魄應該被人收起來,很可惜,憑借我現在都以為能力找不到他在哪裡,魂魄離體太久,找回來也回不去了。”
随知許沒說什麼,看了他很久,終于記住了他的長相。
她掏出畫有紋路的宣紙遞給月齡:“接下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