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三加。
随知許三次為長公主行拜禮。
加笄後随知許按照慣例離開去東房更衣,片刻之後出來。
贊者為随知許酌酒,随知許接過酒盞,先象征性地祭灑酒于地,然後淺飲一口。
淅瀝瀝的酒水灑在地上,青石闆的地面印上水漬,陰暗一片,點點滴滴滲透到地下。
月齡作為随知許的夫子主動承擔起取字的重任,上前一步,語調充滿神性,“爾取字為願,今以字汝,願汝日後得償所願。”
單字願?
随知許悄悄望向月齡,得來月齡柔和的目光。
随知許怔愣,她以為按照月齡近些日子的做派會取字來勉勵她,随知許低下頭,得償所願嗎?
她淺淺笑了幾息,在月齡來看時迅速遮掩住,她很喜歡這個含義。
随知許繃着臉僞裝出端莊大方的模樣,依次向在場的長輩賓客行拜禮,表達感謝。
一來一回收下很多禮物,随知許收到了裴清蓮的關于機關術孤本,輪椅上的崔婉送了随知許白玉孔明球,甯妍大方的包下随知許一年的美酒。
随知許給她們投去感謝的目光。
崔婉不甘示弱看回去,如同往常一樣嬌縱。
卻不小心撞到裴清蓮,輕哼一聲,兩人雙雙扭過頭,随知許無奈皺眉,甯妍站在一邊好言相勸,兩個人知道分寸不會在随知許的大日子上吵架,故意當着對方的面隻和甯妍說話,把對方稱作那個誰。
甯妍:“……”
意料之外的驚喜,不,有點驚吓了,随知許收到了範令璋的禮物,随知許行禮道謝,收下後很快離開,範令璋笑了笑,明媚的笑容擺在芙蓉面上,随知許還是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随知許的披帛飄到範令璋的指尖上,範令璋淺淺的笑,随知許瞧見扭頭離開。
披帛從他的指尖劃過沾染上淡雅的茉莉氣息。
她不會承認有一瞬間她被美色所禍。
她欺騙的,利用的人的禮物。
随知許打開看了一眼,是塊成色極好的翡翠玉佩,浮雕圓刻的技術讓玉佩上的龍鳳紋栩栩如生,華麗,大氣,精緻,看起來就很值錢。
随知許掂了掂,丹紅一臉擔憂,小聲道,“娘子啊,您小心點,這看起來就很貴。”
随知許調侃她,“财迷!”
丹紅不置可否,小心翼翼把範令璋的玉佩收起來,這麼好的翡翠上回還是小時候在随家見到過。
上門求饒的人拿着家傳的翡翠請求随赫放過他們。
丹紅啧啧稱奇,今天也是大開眼界。
随知許很快見到朝陽,她依舊是黑紅色的襦裙,皇家的威嚴與莊重淋漓盡緻,她鳳眼微挑,“本宮你的及笄禮給你帶了份不一樣的禮物。”
她身邊站着楚時澤,他手上抱着長體的匣子,上好的紫檀木雕刻着精美的圖案,各種名貴的花卉和瑞獸白澤。
丹紅接過後,随知許用手觸摸,表面竟光滑如鏡,手感細膩。
随知許隐隐約約猜出來是什麼,大庭廣衆下不好打開,不過定是把好劍,否則陸竹峤不會特意讓驸馬楚時澤抱着。
随知許露出微笑,“多謝公主殿下。”
朝陽擺手,“不算大事,本宮聽國師建議,也覺得這雙劍适合你,不過還沒開刃,需要你自己來開。”
陸她一語雙關,驸馬楚時澤站在她側面後方,像始終守護着她,笑而不語。
随知許颔首,“臣女明白。”
随知許還收到很多,比如随赫好友和下屬的禮物,楚時觀的,甚至還有叢瀾幾位學生的禮物,這也就算了。
還有司馬谙和戲家兄妹的一并連着宣平郡王府送來。
随赫和叢瀾皮笑肉不笑,叢瀾根本不想看是什麼東西,要不是顧全禮節和形勢,叢瀾一定給扔出去。
随赫笑不達眼底,手狠狠抓住衣袖,狠狠攥緊,暗罵一群不要臉的東西,叢瀾看看衣服,看看随赫,任随赫把衣服攥的皺皺巴巴,甚至快爛了。
随知許态度平常,端着虛僞的笑,“宣平郡王安。”
她站在他的面前,望進他的眼底,二人視線交彙。
暗藏之下的波湧,兩人相照不宣。
尋常的及笄禮主人家再次緻辭,感謝賓客的到來和見證,可以宣布及笄禮圓滿結束。
娘子便不再出面,回到屋子裡和閨中密友交談聊天。前面主人家引領賓客前往宴會廳,舉行宴會為主家歡呼。
随知許是随赫認定下一任家主,後半部分按照男子及冠禮一樣讓随知許和在場的賓客交談,拓展人際關系。
夫妻對視默默來到随知許身邊,範令璋隐藏在人群之中默默關心随知許的狀況,他怕随知許狀态不對。
“沒想到王也來了。”叢瀾風情萬種的臉出現在宣平郡王面前,他個子高挑把随知許擋的嚴嚴實實。
“叢相家的小女郎禮及笄,寡人說什麼也要來啊。小娘子不容易一個人在觀裡待了十八年,往後你可要好好待她。”
他話說的仿佛他是随知許的長輩沖叢瀾句句教誨。
“這是自然,某就一個女郎某自然對她好,王不必操心。”
鹹吃蘿蔔淡操心,用得着你管。
叢瀾與他面上談笑風生,一個溫潤如玉的郡王,一個冠蓋京華的丞相交談的甚是融洽。
你來我往把對方引進宴會中。
此時此刻後院并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