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擡手遮擋,待視線适應後,眼前的景象讓她呼吸一滞——
整個宴會廳宛如一個巨大的鑽石切割廠,每位女賓身上的禮服都閃爍着刺目的火彩。
那些精心縫制的裙裝上密密麻麻鑲滿了碎鑽,随着主人的一舉一動折射出令人眩暈的光芒。
楚潇甚至懷疑,若是此刻突然斷電,單憑這些禮服上的鑽石反光就足以照亮整個宴會廳。
而被衆星拱月般圍在中央的那對夫婦更是誇張。
那位夫人身着的墨綠色禮服上,每一寸布料都嵌着碩大的祖母綠寶石。
她修長的脖頸上纏繞着層層疊疊的祖母綠項鍊,耳垂上墜着沉甸甸的祖母綠耳墜。
在燈光照射下,那些寶石的色澤更顯濃郁,活像身上挂了幾十瓶風油精。
楚潇低頭看了看原主精心挑選的粉鑽禮服——原本還擔心太過招搖,此刻卻顯得格外“樸素”。
她無語扶額,幸好沒有自作主張換掉原主的粉鑽禮服,否則今天怕不是要成為宴會裡的“異類”了。
看來自己對這個世界富豪們的審美标準還是了解得太少。
這誇張的炫富方式也讓楚潇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記得自己寫書時,根本沒設定過這種浮誇的潮流啊。
而且簡冰方才迎賓時分明也隻穿了件素雅的蘇繡旗袍,領口一枚碧綠透亮的翡翠胸針,腕上一對羊脂玉镯———
“你在門口發什麼呆呢?還不趕緊進去,晚宴要開始了。”一道熟悉的嬌軟嗓音突然從身後傳出,打斷了楚潇的思緒。
楚潇循聲回頭,隻見簡冰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身新裝——火紅的禮服上綴滿血鑽,在燈光下折射出刺目的紅光。
棱角分明的鑽石将簡冰火紅的身影切割成無數碎片,遠遠望去像一團燃燒的火焰,每走一步都在向四周噴灑着灼人的光斑。
“……”
火焰成精了?!
楚潇的嘴角終于忍不住抽了抽。
剛才還以為女主獨樹一幟,走的是清雅高貴的路線,現在看來純粹是自己想多了。
連原著女主都淪陷在這浮誇的審美裡,這個世界的品味已經不需要任何質疑了。
就在這時,宴會廳中央那對備受矚目的夫婦似乎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
那位身形魁梧的男士朝她們的方向招了招手,腕間的鑽石袖扣在燈光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光弧。
楚潇感覺自己的眼睛又被閃了一下。
“爸爸在叫我們過去。”簡冰率先會意,她提起綴滿血鑽的裙擺,優雅地向前走去。
楚潇微微一頓。
“……”
她望着中央那位渾身祖母綠的貴婦人,突然意識到一個荒謬的事實——
那個把自己打扮得像風油精成精的女人,竟然是原身的親生母親,也就是小說中那個著名的僞善後媽?
“小菲,怎麼現在才到?路上沒出什麼事吧?”封尤靜溫柔地拉起楚潇的手,“我好擔心你……”
她臉上挂着标準的賢妻良母式微笑,如果不是那滿身的祖母綠太刺眼,楚潇差點信了她真是一位憂心女兒的好母親。
“……”
好濃的綠茶味兒啊。
楚潇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遇到點小意外,已經解決了。”
簡父的目光在見到女兒的一刻就亮了起來。
他熱情地攬過楚潇的肩膀——這個和他一樣高大壯實的女兒,簡直就是他年輕時的翻版!
“來來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的小女兒簡菲!”
因為簡父的熱情,楚潇被迫在一群珠光寶氣的“叔叔阿姨”間周旋。
團團圍住的每張臉上都堆着谄媚的笑容,鑽石的光芒晃得她眼睛發疼。
被擠到角落的簡冰攥緊了裙擺,黯然傷神。
明明她比妹妹漂亮,比妹妹優秀,可父親的目光永遠隻追随着那個不成器的妹妹。
就算今天是她的訂婚宴,就算她換上了最耀眼昂貴的血鑽禮服,父親依然隻惦記着妹妹。
她甚至懷疑,如果不是簡菲實在爛泥扶不上牆,現在煎餅集團的繼承權恐怕早就......
簡冰的直覺沒錯。
簡父看着眼前這個250斤的小女兒,就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同樣的貪吃,同樣的不務正業,連體重數字都分毫不差。
他至今記得自己大學時代因為過度肥胖在床上鬧出的笑話,那段被迫減肥的往事。
如今在簡菲身上,他仿佛重見了自己肆意妄為的青春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