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魁将玲月從滿地血污中攙扶起來,随即看向不遠處受傷的衆人,喊着:“老三快點把大家救下來!”
老三駕駛着醫護型機甲飛快沖至亦辰所在的樹下,掃瞄脊刺與血量變化後,重裝臂刃迅速切開脊刺根部,輕柔快速地将亦辰從被釘住的樹幹中取下。
“好險有這個異能隔絕住傷口,雖然創傷區域無法正常修複,但在短時間内給異能者治療是可以恢複的。”老三低聲彙報,小心地将亦辰送入機甲内部的生物穩定艙。
當亦辰整個人被沒入營養劑中,自動醫療系統立即接手進行止血及傷口封鎖跟緊急救治。
“目前勉強穩住生命征象。”老三沉聲報告:“但要救活他……需要異能者将體内斷裂的神經全數重接,還要配合神經再生輔助裝置。估計要躺一陣子。”
語音剛落,他已迅速轉向下一位傷者。
語彤整個人癱倒在一旁,臉色蒼白,血迹将側腰的衣服染得透紅。老三小心地将她橫抱起,掃描顯示内出血與骨裂,緊接着輕聲低語:“撐住呀!”,便将她放入第二個醫療艙室。
緊接着是昭昭,手臂中刺、右肩撕裂,卻仍強撐着清醒地看向亦辰那艙室的方向。她想說話,卻被老三伸手擋住:“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閉眼休息。”
然後,是齊原,此刻也是昏迷狀态。老三駕駛着機甲用機臂将他整個人擡入艙内,立刻啟動生命□□裝置。
艙門依序關閉,内部光線從橘紅轉為靛藍色。老三回報:“傷者們暫時安全了。”
不遠處,韓魁目睹這一切,轉過頭打開通訊頻道,下令道:“準備清空撤離,優先轉送傷員至前線野戰醫療所,老二老四清場斷後。”
“玲月,上來。”韓魁轉向玲月說。
玲月強撐着站起來,被拉進了那架銀白色戰鬥機甲内艙。
艙門關閉,機甲震動啟動,奔馳于林蔭間,朝着後方醫療所全速撤離。
銀白裝甲在林間奔馳,掠過焦土與殘枝。内艙卻如履平地,隻有機甲跟韓魁腦機接面延伸出來的線路,發出擺動撞擊的“喀喀聲”。
玲月靠在艙壁,額角滲血,氣息仍未完全平複。她右手依舊緊緊握著那柄斷劍,像是還沒從戰場抽離。
“你要是再晚三分鐘,就隻能撿骨頭了。”玲月緩了緩,淡淡開口,聲音低啞。
韓魁沒有立刻回答,也頓了一下才好奇問道:“你說要把什麼事情傳出去?”
玲月有點憤恨地回答:“我們是被設計的。”
韓魁眉頭一動,沒說話,隻是側了側頭,示意她繼續說。
“那天集合時,有一位中級軍官年約三十,瘦高個,灰藍制服、下巴有一顆痣。他給了我們一批“特配”的制式裝備,說是臨時補給,還交代了額外的任務路線圖……”她頓了頓,語氣轉冷:“我們特意檢查了幾次裝備并沒有發現異常,後來在跟異獸纏鬥時我們才發現,武器内部結構不對!”
玲月舉起手上的斷劍遞給韓魁。
韓魁接過手看了一眼,不屑的哼道:“這就是那群人常玩的把戲。”
他将斷刃面朝着玲月說道:“他們把昂貴的諾蘭合金僅用在高熵合金的劍刃上,讓你們砍異獸感覺很輕松。”随即指着不均勻的斷裂面:“你看其餘刀身的地方都沒有諾蘭合金,這樣砍在中級異獸骨架甚至防禦較高的低級異獸時,就像你們一樣……畢竟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他們就能這樣一直報高價采購……”
玲月更加氣憤地把所有事情一一還原:“車輛懸吊系統,信号彈,子彈彈頭,任務細節明顯引導我們犯錯……”
韓魁聽完沒馬上開口,隻是沉默地皺着眉,過了幾秒,他低聲道:“你說的那位中級軍官,應該是張輝。”
“你認識他?”玲月睜眼看過去。
“不,是我知道他跟誰混的。”韓魁語氣一沉:“他是魯平的人。”
“魯平?”玲月低聲重複。
韓魁點點頭,眼神一如既往淡定,但多了幾分瞧不起:“張輝當時就是個普通尉官,聽說替魯平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才被拔升成校官。論本事不行,論馬屁、踩人往上爬,一套比誰都熟。”
話音剛落,對講機另一頭突然傳來一聲不悅的嗓音,音量調得不高,卻明顯壓不住怒意:“我靠,他的那套我最清楚不過!”
是老三,一路都沒有坑半聲,這時突然憤恨得插話進來。
“我們老韓那時就是得罪了那幫人,才被搞成現在這樣,分派做什麼随車支援、彈藥監倉這種屎缺。”他越講越氣憤:“你們以為老韓就是個士官?他以前是正兒八經的軍官,靠打仗升上上尉呢!”
艙内陷入一陣靜默。
過了幾秒,駕駛位傳來老韓壓低的聲音,帶着一種沉悶的語氣:“不是不認識張輝……是不想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