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月跑在前頭一把推開診間的門,随後是韓魁跟治療師。
A級治療師進入治療艙後,非常娴熟的走向手術台前。原先的艙内的B級治療師已經換到另一側協助。他簡單向對方點頭,已盡力完成所有初步穩定處置,身上還覆着細微汗珠。
當A級治療師站上手術台神情專注的看着亦辰的胸腔窟窿時,B級治療師快速的描述當前情況:“生命體征穩定了,能撐住,但再拖下去……他會錯過黃金修複時機。”
A級治療師也随即彎腰查看亦辰的傷勢,同時在傷口前比劃後點頭準備開始。
此時的亦辰仍躺在高壓透明治療艙中,胸口被一層淡藍色異能凝膠密封包覆,整個人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卻規律,處于低溫暫存狀态。
玲月與韓魁站在隔着一層強化玻璃的觀察室中,靜靜看着這一切。
她的手指緊扣着玻璃邊框,指節泛白,眼神一刻也沒從亦辰身上移開。
A級治療師伸出雙手,掌心間浮現出比先前更為複雜的異能圖紋,一層又一層如同符文般的能量脈絡在他手掌延展開來,穩穩鎖定亦辰胸口的位置。
就在這時,B級治療師也再次舉起雙手,重新激活原先固定傷口的異能絲。
一道令人屏息的景象出現在他們眼前。
原本被封閉的傷口,在B級治療師的控制下,緩緩被分離出一條細縫。那縫隙中浮現出細如發絲的能量絲線,猶如精密的樹根班盤根錯節,開始搭建出一道半透明的橋狀物,懸浮在傷口内部,乍看就是一座微縮的拱橋。
而就在這座橋之上,A級治療師的異能開始作用。
玲月睜大眼睛,隻見更為細微的異能絲線從那名治療師掌心延伸而出,形成上萬條光流的神經觸手,沿着橋體蜿蜒前進,最後鑽入亦辰的神經位置,一點一點地将每一條被切斷或撕裂的神經,小心地尋找、接駁、對齊、拉扯。
就像是在用光織布、用意念修補生命本身的紋理。
“他在重建神經中樞……”韓魁驚豔的說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可思議感:“隻有A級以上的治療師,才能做到這種完全同步重接。任何一條連錯,神經就會無法再生。”
玲月沒有說話,隻感覺那萬絲交織的畫面說不上壯觀,卻有種異樣的唯美與神聖。
一道道透明細絲如微光脈絡,在亦辰體内交錯,最明顯的變化,發生在他的下肢。
原先在重傷與神經斷裂影響下,亦辰的大腿與小腿肌肉早已呈現下垂松弛狀态,一邊甚至微微扭曲,皮膚下的線條顯得虛軟無力,如同失去控制的殘肢。
但當那一條條異能絲線成功對接斷裂神經的那一瞬間。
“嘎啦嘎拉……”
細微的異能電流波動從神經中樞擴散開來,順着神經鍊路傳達至四肢末端。
下一秒,他的大腿肌肉微微顫動,原本松弛的肌肉像是被電流刺激般逐漸恢複緊實彈性,皮膚下的肌纖維線條一寸寸鼓起,輪廓明顯,像是慢動作中一點點回到有力量的狀态。
從大腿,膝蓋,到小腿跟足踝的肌群依序填實。
韓魁瞪大的眼,深怕漏看了什麼畫面,小聲道:“神經跟肌肉,真的重新連上了……這種技術……”他話沒說完,但語氣中充滿佩服。
玲月看着亦辰的腿部逐漸恢複正常,心中懸着的大石終于放下了。
亦辰的手術仍在持續,突然一名穿着白色外袍、肩章帶有‘醫務監理’标志的醫官走進觀察室,站定在玲月身後。
“軍校戰技班一年級一營,玲月學員?”他語氣平淡地确認身份。
玲月轉過頭,微點了下頭:“是我。”順便拉出自己的個人資料。
對方在個人系統上輕點兩下,擡眼道:“你多久沒打疫苗了?”
玲月一愣,沒想到這種時候會被問這個,微微皺眉回道:“半年多前,進軍校前注射過一次。資料上應該有登記吧?”
那名醫官搜尋了一下便點頭:“與記錄相符。但你是高風險接觸者。”
他示意玲月跟上,領着她走出觀察室,穿過走廊,進入一間簡潔而隔音良好的獨立診間。
診間内燈光柔和,牆面鋼材上鑲有淡藍色消毒燈帶,一組注射器和保冷箱已經準備妥當。
“等等,為什麼還要再打?”玲月有些疑惑地看着冷箱中的疫苗安瓶,眉頭微蹙:“下一次應該是覺醒前才要補強抗體,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