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随着指引深入指揮部後,發現跟先前的連隊指揮部不一樣。諾大的指揮部正在井然有序的執行任務。
穿過表面那座大型戰術沙盤演算廳後,衆人停在一間辦公室前面,傳令兵停下腳步上前溝通了幾句,衆人以為到達了司令官辦公室。便提起精神依序進入辦公室,沒想到卻是另一個檢查哨。
傳令兵帶他們走入一扇厚重的金屬門前,四周是合金做成牆面。經過檢查後,門後的通道卻是一段令人意外的地道,約莫五六人并肩的寬度。
這裡的溫度明顯比地面更低,穿過三道拐彎後,終于又來到一個哨所,五位全副武裝的中高階軍官分坐在不同台席上,監控頻幕與面闆。
确認小隊身份與任務後,他們才被放行。一間真正的地下作戰指揮室豁然出現在眼前。
原來真正的指揮中樞并不在地面層。
這種隐蔽且戒備森嚴的指揮部,對于第一次進來的玲月衆人還是有不小的震撼感。
此處空間寬敞,四面是浮動信息幕牆,不斷顯示着前線态勢、異獸能量頻譜與補給消耗量。十餘名指揮軍官站在不同控制台前操作,通信交流,顯然這一層才是真正的“指揮部”。
而在這戰術大廳盡頭,則是司令官辦公室。
門打開時,一名軍官拿着一疊報告率先步出辦公室,玲月等人先讓開道路後,再踏入室内立正敬禮,齊聲道:“報告司令官!”
玲月則開口補充道:“軍校一年級一營學員玲月率小隊衆人前來報告。”眼角餘光看到三位依序在桌子左側立正站好,分别是臉色蒼白的魯平、神情複雜的魯嶽以及顫抖的張輝,尤其是魯嶽一臉暗淡,明顯失去往常的跋扈感。
坐在正中央的,正是帝國陸軍上将、前線戰區總司令,陳鎮。他神情沉穩如常,專注于眼前的文件批注,眉峰微蹙,似乎正在處理棘手的任務。身側站着兩位熟悉的少将參謀,空氣中仍彌漫着一股沉重的壓迫感,顯然,是有事情打斷魯平等人的簡報。
室内陷入短暫寂靜,玲月衆人一直行着軍禮不敢放下,陳鎮或許意識到了但仍未擡頭,淡淡揮了下手,語氣不急不緩:“免禮。”
他在文書上快速圈注幾處:“這幾區的巡邏頻率加到二級,就依你們建議執行,馬上安排部署。”便開始在文末簽名,同時指示參謀:“去請他過來。”
參謀應了一聲“是”,立刻收起文件向後退去傳達命令。
幾秒後,陳鎮才緩緩放下手中的筆,從主位站起,跨出辦公桌走來,步伐不快卻沉穩有力,目光一轉,竟然多了幾分溫度。
剛剛還威嚴凝重、宛如泰山的男人,忽然間神情和緩了些,眼角跟嘴角勾起了少見的弧度,還明顯可以看到魚尾紋。他雙眼略帶笑意地打量着站在前方的少女,步伐似乎輕盈了一些,卻格外自然。
他站到玲月面前,微微擡手,比了比腰間處的高度,聲音不再如先前那般嚴肅,反而透着一絲熟悉的親切:”你就是……沉岚的女兒啊!”
他像回憶起什麽開心的往事,豪邁的笑了幾聲後道:”“轉眼十年了!上次見你,還是在中城的公園裡。那時你媽剛從外勤回來,帶着你去散心,你還一直在她腿邊跑來跑去,才這麼一點高。”
他眼尾微彎,似乎在壓抑着某種情緒。玲月站在他這樣位高權重的軍官身前,明顯感受到一種極其難得的柔情與惋惜:“沉岚那丫頭……唉,怎麼就這樣走了……不然她現在早就是上校了。”
随後他收回悼念,眼神又回到玲月身上:“你跟她長得真像。”
玲月本想維持軍姿,但這一刻心口卻像被什麼刺了一下。畢竟父母親的離世,是一場永遠無法徹底愈合的傷口。
她抿了抿唇,想問“她最後在參謀本部發生了什麼?”,“您還記得她當時的情況嗎?”,“那場異獸突襲的細節……是否與軍部有誤報或隐瞞?”
但話到了嘴邊,又被理智咽了下去。這裡不是問的時候……
“……是,報告司令官,沈岚是我母親。”玲月低聲回應,聲音有些沙啞。
陳鎮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難得地柔和:“不用這麼拘謹,這段時間辛苦了。你媽那脾氣我清楚,當年執訓部能讓她服氣的沒幾個。她教出來的孩子,也絕不會是容易屈服的那種。”
接下來他認真的一字一句道:“在我的地盤上,我絕對會還你清白。”便回身到主位。
這番話不僅像是一種安慰,更是一份公開的承諾,讓整個空間的緊繃氛圍緩解下來。玲月小隊衆人如釋重負,齊原甚至暗地吐出一口氣,昭昭與語彤也對視點頭,眼中浮現久違的安心。
但與之相反的是角落瑟瑟發抖的三位。
一旁的少将參謀已默默調出投影,将玲月小隊在野外遭遇異獸的戰鬥記錄彙入系統。彈指間,簡報模式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