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安行拿着咖啡杯,笑容滿面地答應下來,僵着臉轉角找了個四下無人的地方,氣得猛捶牆面。
天殺的土财主!天殺的資本家!
他表情猙獰,一邊捶一邊張嘴發出無聲尖叫,捶了沒幾下又覺得手疼,更生氣了,轉而又開始跺腳,窩窩囊囊發洩了一番。
“那個,您怎……”
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修安行頓時又是一陣崩潰,心想這鬼地方果然處處是觀衆,這到底什麼人受得了!
他掙紮,他沉默,他說:“哈哈我沒找到咖啡豆在哪兒哈哈嗚嗚嗚嗚。”
鐘禮:“……。”
鐘禮說:“請跟我來。”
——
住所之下的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條,徐圖在花園裡吹風,閉着眼睛仰頭坐着,兩隻砂盅擺在手邊,漫天是星星,鼻尖有草木的清香,她有點累了,找了個涼快地方假寐放松。
一直過了足有十幾分鐘,修安行才終于磨磨蹭蹭從房中扭過來,他端着個造型相當簡約的杯子,熱氣蒸騰拂過他的臉,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徐圖正是在等他,因此聲音稍一響,她就不再像個死人似的癱着了。她睜開眼睛跟着他看,心情似乎不錯,沒有書房裡那麼吓人,可惜這alpha先前的行徑比較差勁,修安行隻覺得被她看得毛毛的,手臂上雞皮疙瘩都隐隐約約冒出來。
他把手中那個白瓷杯也推倒她面前就要走,卻聽徐圖語調平平地“嗯哼”一聲,下意識停住,原地頓了頓又開始後悔,恨自己怎麼就能聽懂她這些狗屁指揮。
他扭頭瞧了瞧徐圖,對方眨眨眼,于是他終于還是不情不願坐到她身邊,耷拉着眼皮,一副老實樣,看着又聽話又局促。
徐圖滿意哼了一聲,依然沒說話,此刻就仿佛剛才真眯了一會兒似的,擡起手懶懶散散伸了個懶腰,她個子不小,是個相當占地方的壞東西,光線被她的身體擋住,剛好将修安行完全籠罩在她的影子裡。
誰也不說話,兩人之間氣氛一時靜谧。
白瓷杯在微涼的夜風中緩緩飄散出熱氣,她垂着眼捷,看看身邊心虛的修安行,又看面前這杯熱氣騰騰的飲品。杯裡焦褐色的咖啡豆浮在水面,圓滾滾油亮亮,密密麻麻鋪了也不知道幾層,在略昏暗的光下……有點像蟲子。
omega膽子很大,且似乎對自己相當有意見。
徐圖按了按自己的肩膀。
她問:“你們那邊都這樣?”
修安行:“哈哈是啊……”
這什麼土著喝法。
徐圖沉默,看着這杯熱咖啡再瞥見修安行假裝堅毅卻不敢往這邊看的眼神,并沒有生氣,隻是莫名覺得事情有點好笑。
這太好玩兒了,徐圖其實不太喜歡别人怕她,但當然也不喜歡别人一點都不怕她,修安行這個狀态就剛剛好,揉搓起來非常可愛,她喜歡他這樣。
她勾勾手,一把将omega拉到身邊,修安行差點被她拽倒,又驚了一下,剛勉強恢複平衡就被摟住了脖子。不過幾十分鐘,徐圖的衣服上已經沾染了夜間的冷氣,修安行擡起頭不太舒服地“呃”了一聲,就被她咬住了嘴唇。
再文明的alpha身上都有動物的習性,徐圖不輕不重咬着他的舌頭和嘴巴,她的牙齒很鋒利,且親吻的技術很一般,修安行覺得有點痛,還有點喘不過氣。
他不自覺哼哼了幾聲,再分開時臉頰上已經泛起一層紅暈,徐圖好像心情更好了些,她攬過修安行的腰,讓他貼近自己的身體,手指慢慢滑到他的衣擺下。
她的體溫比修安行要高一點,在微涼的晚上也熱騰騰的,然而甫一接觸,修安行就打了個寒顫,他“啪”地一下打開徐圖的手,用的力氣不小,聽到徐圖發出個拖長音的、不情不願的“哼”聲,這才注意到問題。
修安行覺得後背已經有些冒冷汗,他咽了口唾沫,緊張道:“你不能……”
徐圖說:“我不能什麼?”
這是她的omega,她當然沒什麼不能做的。
修安行自然也明白她的未盡之意,他擡起一雙眼睛望着她,似乎還沒編出個合适的理由,徐圖微笑,手指插進他的發絲之間,壓着後腦将他向自己這邊又按了按,倒是沒為難他,隻是輕輕親親他的額頭便又放開。
人類某些品種是依賴嗅覺的動物——比如A和O,信息素有時候比動作和表情更能傳情達意,如果不加收斂,個人感情就會變得非常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