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為什麼能叫來一位軍部的校官為他體檢?她與這群人有什麼牽扯?與先前來卡德曼的那群混賬有關嗎?他能做些什麼?
真複雜,修安行自認如果沒有這樣那樣的意外,他絕對不可能主動去看這些軍事政治部門背後都有什麼糾葛愛恨——其實到現在他也依然聽見就頭疼,一知半解的略微做了點調查,發現這都是些揪着線頭拽出一團亂麻的消息,時間太緊沒工夫多看,他便還是直接選擇放棄。
他有更要緊的事。
天色已然漆黑一片,走廊中常亮着背景燈光,傭人輪班作業,各自在指定的服務通道和工作間之間活動,有條不紊地完成着夜間的例行事務。
巡邏的路線是A23,車輛緩緩駛過下層通道,自動掃描系統驗證了通行許可,從側翼出入口駛向外部補給區,尾燈在夜色中一閃一閃地晃遠了。
不在主人面前便不需要用太莊重的态度,車上人随口聊起略有點小趣的雞毛蒜皮,還放了點音樂配着,聲調低低地飄在空氣裡。
修安行按着終端藏在後面,颠簸間硌到肩頸,痛得又“嘶”一聲。
該死的聯邦打個疫苗都不能無痛,他咬住嘴唇閉嘴不出聲,起手又是先罵聯邦一句。終端裡的位置信号逐漸清晰,不再簡化為一串模糊的代号,而是逐步顯露出具體坐标與路徑。
來處在地圖上仍然是不見痕迹的隐秘私人區段,通往處卻都是條條寬敞大路,前面的人已經說笑着将窗戶打開一條縫隙,夜間的風吹進來,也吹上他的頭頂。
“……是啊,所以我說,這樣有什麼不好,那些自由派……”
“……畢竟他們要連軸轉啰,我們又快休假了吧,當時修這個專業真是夠賺……”
翻出先前标記過的定位器區段,确認完全離開那塊私人區域後,他在上頭略作改動,很快将頻道全都報廢。
耳邊兩位傭人又開始說起什麼民間的“自由倡導”,修安行沒在徐圖的提案看見過,好奇便順便聽了聽,内容大抵是号召公民脫離附庸崗位走進工廠創造價值,修安行疑惑,隻覺得好荒謬,完全沒覺得這哪裡自由。
聯邦這群人腦回路長得實在奇怪,保守得吓人,要他來寫這個綱領的話他保管第一條就寫把徐圖這種特權階級全都推翻砍頭挂到路燈杆子上面。
不過可惜,他接下來準備要隐姓埋名消停一段時間,以後的以後能不能提起心氣做事暫且不提,但他無論怎樣肯定是沒有參與和領導這種大型集會的打算。
算alpha走運,饒她一命。
前頭兩人還聊的不亦樂乎,車輛繼續行駛,他們是出來做物資采配,簡而言之弄點吃吃喝喝和生活用品。
修安行蜷着身體收起終端,嘗試把手墊到頸後緩沖,結果又被手上戴滿的戒指紮到。
打過疫苗後那芯片忽然變得存在感極強,前段時間他還每時每刻祈禱這玩意不要失效,現在倒真是恨不得自己伸手把它挖出來。
他沒跟上先前那醫生的車,倒是過程中意外發現了住宅裡采購的安排,于是臨時改變主意,轉身投向這個更加穩妥的選項。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十分正确,一切順利,alpha恐怕還不知道她的“omega”半夜跑了,第二天一覺睡醒恐怕要氣死。
他又想起徐圖,也不知道那家夥是不是生氣的時候也要做那副裝裝的熊樣,可惜無緣得見,他已經準備自由起來。
東西準備的精簡卻也算妥當,他拿走了不少首飾,都是些方便攜帶和出手的小東西,冷兵器不太有必要,因此兩把刀沒帶,終端開始刷新,他鑽到後台,連帶着身份信息也仔仔細細地刷了兩遍,确保過一會兒就能得到一個不被尋回和定位的嶄新終端。
車輛繼續前進,他打個呵欠,心想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剛剛想完,車輛中便突然彈出個警報信息,說後輪出現故障。
二人都看到,一人很似活人地罵了聲,停在路邊打開車門就下車去看。
另一人也哀歎,擺弄了兩下屏幕也沒擺弄出個所以然,隻好下車同那人一起去檢查情況,修安行幽幽從後面鑽出來,直起身掃描了一下對方還留在車上的信息權限。
“……夠奇怪,這車也會意外報警?”
沙沙,修安行拿起終端對感應窗口輕輕貼緊,那駕駛人的信息下挂上第二部不屬于他的設備。
“哪兒意外了,怎麼學的,是低壓傳感器報警,估計是氣壓不穩,程序設定得太敏感。”
修安行帶着他的新終端縮回頭,又将身體向裡埋了埋。
哒哒,外面有腳步聲靠近,聲音又說:“去把那條小壓管拿過來。”
車門打開,探進半個人影,他從方才修安行身側的工具箱中翻出一條亮銀色的小東西,嘟囔着“真浪費時間”,帶着東西就往後輪那邊去。
修安行眼睛跟着兩人移動,手指又按了按,不知碰到哪兒,于是前方屏幕又有警報,說有未授權設備試圖連接。
“哎呀!”
兩人目光瞬間又跟着向前看,修安行趁機從後方跳下,悄無聲息混進夜色裡,留兩人在原地又是一陣“你操作了什麼東西”的抱怨。
——
第三星是一顆十分繁榮的星球,穿梭飛行的艦艇來來往往,是聯邦交通的一大樞紐。
交通發達、人員流通大,地方就混亂,混亂的地方滋生灰色的交易區,從這些地方拿到新的身份,再不濟也是一張離開的船票,從此天高任鳥飛,修安行喜歡它。
——不出意外的話明明應該是這樣。
修安行在人群之中穿行,眉目間帶着一點沒散盡的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