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鶴孤說出自己生前的常用化名。
見他配合,吳房也帶領着其餘人依次報了名字。
吳房表現得強勢,又自帶小弟,閻齊又不争不搶,新玩家已經有以吳房為首的架勢。
此時吳房便吩咐道:“boss沒說今晚有别的安排,接下來就是我們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了,系統給的信息有限,我們要主動探索副本獲取信息,才能盡可能的避免觸發死亡機制,活的更久,龜縮沒有用,或許龜縮能讓你活下去,但遊戲結束結算的積分不會多,後面的副本會越來越難,沒有積分就沒有道具,早晚會死。”
他話未說完,但在言語間暗示新玩家主動探索副本。
吳房朝邵車招招手,說:“走。”
剩下的新玩家面面相觑幾秒,紛紛跟上。
隻有鶴孤,起身走到坐在原位不動,一直玩味地看着自己的閻齊身邊。
閻齊本以為他是自覺惹到了吳房,來找自己尋求庇護來了,朝他一挑眉。
“方才公爵說給咱們準備好了房間,可以帶我去嗎?”鶴孤問。
房間裡,或許會有熱水可以沐浴,雖然死後的這具軀體跟新的一樣,鶴孤畢竟逃了很久的難,總覺得身上很髒,很想洗澡。
感謝公爵!不僅有熱水!還有昂貴的絲綢衣物和柔軟的大床!
鶴孤入浴前,傭人還在浴桶裡滴入幾滴精油,瞬間花香撲鼻。
鶴孤脫下身上破爛的麻衣,跨進浴桶裡,饑餓已久的胃剛得到滿足,數月來積攢的疲累又被熱水撫慰。
太幸福了,鶴孤閉上眼,不自覺下滑,一點一點,緩緩地沉浸在浴桶裡。
熱水沒過口鼻,鶴孤也舍不得起來,憋氣直到憋不住,才坐了起來。
浴室的雲霧缭繞間,鶴孤發現對面的鏡子好像有點奇怪。
自從在閻齊那得到自己已經死了的确切消息,鶴孤在心裡管這兒叫“死人國”,死人國的鏡子比鶴孤活着時見過的清晰得多,幾乎能完全照出人眼所能看到的圖像。
現在那鏡子上糊滿水汽,水汽又凝結成小水珠下滑,留下七扭八歪的痕迹,透過一條條濕痕,鶴孤好像看到了一張人臉,就好像那張臉,被水迹切割成一塊塊,但隻有裂縫裡是清晰的,其餘地方都被水汽糊着。
鶴孤往下挪了挪,用浴桶邊沿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鏡子裡的臉還在,并張口對他說了句話。
“你真好看。”
鶴孤根據口型猜。
裝神弄鬼,耽誤我享受。
他從浴桶裡一躍而起,激起一片水花,扯過一旁架子上的浴巾裹住身體,直接沖到鏡子前,用手抹開鏡子上的水霧。
什麼都沒有,鏡子裡隻有鶴孤自己。
這麼一折騰,鶴孤也沒心情繼續泡澡了,用浴巾胡亂擦幹淨自己,拿起架子上的真絲睡裙套上。
傭人可能是不知道入住這間房的客人是男是女,準備的衣服既有男裝也有女裝。
死人國的衣服也和鶴孤見過的不一樣,他也分不清男裝女裝,圖省事也圖舒适,随手拿了件最簡單的睡裙。
仰面倒進大床裡,鶴孤舒服得長歎口氣。
多少年沒這麼惬意過了。
隻有這樣的生活,才配得上這具細皮嫩肉的新身體。
但是,鶴孤又想到了鏡子裡的那張臉,已經能确定不是他自己的臉,不知道這個鬼能做什麼,但顯然它奔着自己來了。
而且,今天和他一起來到古堡的其他賓客,表現得明顯比他緊張得多,他們可能知道這裡有潛在的危險。
鶴孤很不喜歡這種有危機四伏的感覺,想過順心日子,就必須先解決掉這隻鬼。
“你真好看。”鶴孤默念這句話。
之前在餐桌上,那個後來出現的女人也問過公爵:“我好看嗎?”
在廚房的時候,廚娘也說過,他要是醜點就好了。
鶴孤摸摸自己的臉。
今天來的賓客,不論男女,一水兒長得很好。
那個在他腦海裡憑空出現,被稱作“系統”的聲音問了一個問題:“公爵為什麼要邀請你們呢?”
為什麼呢?公爵為什麼要邀請一群長得好看的人呢?
顯而易見,公爵要選夫人。
鏡子裡的鬼,嫉妒他長得好,鶴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