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火情嚴重,一家快餐店的煤氣罐因為沒檢修,洩氣之後引發大火,燒到了樓上的居民區。
沈垚那晚因為忙得暈頭轉向,那碗載住一個男人情意的湯,在她出勤回來的時候已經涼透了,但她一向遵守承諾,把涼了個徹底的蓮藕排骨湯倒進一個玻璃碗,放進值班室的微波爐裡加熱。
叮的一聲,微波爐燙熱好了,沈垚剛把湯拿出來,就聽盧副隊的聲音:“哇,好香啊,白先生的手藝比我家小劉不知道好了多少。不知道是廚藝本來就這麼好,還是為了讓我們沈隊的胃被抓住,好好研究過的呢?”
盧樂然同樣也剛出勤回來,兩人沒回去休息,而是選擇把這兩天的班都值完,明天就可以在家休息兩天了。
她手上拎着一個保溫桶,一屁股坐在值班室辦公桌前的椅子上。
沈垚笑笑,沒有搭話。
救援三隊的隊員都知道沈隊長不論是工作時還是平時,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性子。她們也因此常常忽略掉沈隊才29的年紀,就在年紀輕輕的兩年前當上了救援三隊的隊長。
但身為整個大隊和沈垚關系最好,也最懂她的盧樂然來說,沈垚就是個平常時被規矩束縛而在背地裡放飛自我的人。
沈隊長看起來循規蹈矩,實際上,不知道多少處男的芳心都碎在了她手裡。
回想起兩年前她之前有一件從沈隊那裡借來的物件,要還回去,不小心碰見了一個居家人夫模樣的男人在沈垚門外默默流眼淚。
不問不知道,一問吓一跳,原來那時還是普通隊員的沈隊長準備調到三隊當隊長,的沈隊任務量即将升職的沈隊比平常大了許多,原本就少的能擠出來陪男朋友的時間更少了。
居家人夫不樂意,對沈隊長哭訴了一陣,結果不僅沒能勸沈隊多陪陪自己,還收到了她冷漠無情的分手回應。
沈垚是個做了決定雷打不動的性子,男人的眼淚就更不能還來沈隊的同情了。居家人夫隻能在被沈垚趕出家門後默默流淚,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就怕又惹惱了沈垚。
沈垚平常不愛和人閑聊,她們隊員湊在一起聊八卦的時候更是不會參與,以至于如果盧樂然不守口如瓶,她這些“風流韻事”說出去就連救援三隊最愛吃瓜的小肖都不會相信。
盧樂然打開自己的飯,催促沈垚道:“快嘗嘗快嘗嘗,然後跟我八卦一下白先生的湯和你上次談的那個居家人夫的手藝,誰更好?”
沈垚吃東西其實不挑,也不會專門記哪道菜做得怎麼樣,味道如何。隻要是同一道菜,味道能差到哪去?
她在盧副隊的催促下吹了一口藕湯送進嘴裡細細品嘗,在盧樂然期待的目光下道:“很好喝。”
盧副隊見她開始品嘗白先生送來的暖心湯,也放心地開吃,然後又忍不住開玩笑道:“既然這麼好喝,那沈隊長有沒有被人家的手藝收買呀?”
“我和他說清楚了,以後他應該不會再來,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什麼……你已經拒絕臉蛋吹彈可破,身材讓人垂涎三尺的白先生了嗎?”
盧樂然宛如經曆了一道驚天霹靂:“垚,自從你當了隊長之後确實變了,以前你對這樣品相好,又純情的‘小男孩’一向耐心比較足,才不會這麼無情呢,天,我都能想象出來白先生哭得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
沈垚喝着蓮藕湯,不忘警告盧副隊:“作為已婚女青年,還是要注意一點言辭,不然我怕小劉含醋在心,無心工作。”
盧樂然忽然換了個表情,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囑咐道:
“哎,有個人在家給我做飯洗衣還不用出錢就是好,但是就是因為一個紅本本,讓我平常說話都要經曆一場‘文字獄’。
你看我雖然有人照顧有人粘,但是無時無刻都要注意言行舉止,我現在可真是想念以前和你潇灑的日子了,還是你現在沒人看管,沒什麼事的好。
垚,千萬不要輕易就結婚啊,不然我可能就看不到你到處玩弄好男人時候風流倜傥的樣子了!”
“……注意言辭。”
沈垚也懂有一個人束縛自己的心境,确實在一些方面不自由,但是那種熱烈的親近感着實能讓人在高壓的工作後回味缱绻,她忽然想到昨天晚上那雙受傷的眼睛,居然有些後悔。
一碗蓮藕排骨湯見底,也像是警告她不要多想一般,沈垚又懊惱自己這些忽然竄進腦海的危險想法,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盧副隊。
盧樂然正吃飽了想打個盹,回了自家丈夫吃完飯的消息,忽然被沈隊這一有些幽怨的目光一瞥,忽然就不困了,“沈隊這是作甚,我秀恩愛惹到你了?”
沈垚搖了搖頭,拿出手機找到白先生的微信,雖然跟他說過自己并沒有他所期待的心思,但是保溫桶還是要還。
她看了眼聊天框對面那個日出頭像,又後悔昨天晚上答應他會喝完這碗湯,她不應該接過這碗湯,而是放了狠話後轉頭就走。
想歸想,沈垚還是敲下了話:【白先生,湯我喝完了,味道很好,你什麼時候方便,我把保溫桶給你送回去。】
那邊的備注變成了正在輸入的字樣,沈垚看着等了快兩分鐘,信息終于發了過來:【我這幾天在忙,還不怎麼方便,到時候我再聯系沈隊長。】
沈垚沒多想,回了個ok,就拿着保溫桶去清洗了。
……
白淳看着對面發過來的ok,久久沒眨眼,直到手機自動息屏,才把手背貼到額頭上,重重往後一倒,整個後背都貼在了座椅的拷貝上。
他等了一天晚上沈垚的反饋,她說過自己會好好品嘗那晚蓮藕排骨湯,白淳知道她一定會說到做到,就這麼幹等着。
但她的拒絕實屬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所以他在家裡待得煎熬,索性一大早就來了實驗室。
除了登山,在實驗室裡呆着是他屏蔽外界一切最好的方式。
他想把自己對沈隊長有關的一切屏蔽在外,但他在實驗室待了一個上午,卻不似以往那般感到安靜,而是腦裡總回想着沈隊長那句:“以後不要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