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從樹叢裡出來,沿着小樓前的土路走近小樓,這小樓外有一片空地,石偉用來停他的那輛面包車。
石偉現在把車開走,朱日暄走過來查看車轍印。
“你說這裡也留下車轍印了,怎麼案發現場就沒發現車轍印?”
“你問我,我哪兒知道?”
朱日暄也發現自己這話問得多餘 他隻能閉嘴自己琢磨。幾個案發現場雖然都是樹林,土質也差不多,但是附近也都有公路,徒步走到樹林裡也沒有困難。
朱日暄邊琢磨邊看,突然發現了一片樹葉,似乎是一片銀杏葉。朱日暄擡頭看看四周,這四周好像沒有銀杏,倒是孤兒院周圍都是銀杏。
朱日暄蹲下身,掏出手套戴上,撿起這片落葉觀察。這片葉子真的是銀杏,而且這片葉子上還沾了點褐色的污漬。
“雲君,快來看!”
雲君正探頭探腦的觀察着旁邊的小樓,聞言趕緊走過來。
“你發現了什麼?”
“你看,銀杏葉!”
朱日暄舉着一片金黃的葉子,和這一片的落葉都不太一樣,是銀杏的葉子,上面還沾着褐色污迹。
雲君一看,頓時明白了這片落葉的重要性。
“這上面的不會是血迹吧?”
“很有可能,如果真的是血迹,我們把這片葉子給曹文檢驗,曹文他們就可以把調查方向轉向這個石偉,我們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那我們就算……破案了?”
朱日暄壓着嘴角,幹咳一聲:“還沒出結果。不過我們先回去找曹文吧。我也想趕緊知道結果。”
說完,朱日暄掏出了一張紙巾,小心把銀杏葉包起來放進衣服口袋裡。
雖然朱日暄話說的保守,但是雲君覺得這結果八九不離十了。她心裡洋洋得意,就這樣破了一個案子,破案也沒那麼難嘛。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我已經好久沒有收入了,老闆,你記得要給我發工資啊!”
朱日暄笑道:“你太着急了吧,現在還沒得到結果呐,做人要低調!”
兩人一起邊說邊笑,沿着海岸邊的公路往外走。這條路一邊靠海,一邊是陡峭的山坡崖壁,要走好大一段,才有岔路,還要再沿着岔路走一截,才能找到公交車。
但是兩人心情正好,這麼區區一段遠路,兩人都沒放在心上。
而且現在雖然時間接近傍晚,但是太陽還高,天色還亮,海風溫柔。兩人在海邊公路上徒步,多少有些浪漫的味道。
可是走着走着,天色越來越黑。風也停了。
朱日暄臉上的笑意消退,他轉頭看着遠處的海面,覺得有點不同,可是他暫時還想不起到底是什麼不同。
“你有沒有感覺突然變冷了?”雲君環抱住自己,她也覺得海面有些不太對,轉頭看海面。
朱日暄說:“我們還是趕緊走吧,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雲君點點頭,加快腳步。
他們繼續走了沒幾步就被海邊的欄杆上的異象吸引住了,海風漸漸變大,被海風吹來的海水像橫飛的雨滴,一沾到欄杆,就變成了一條條斜着的冰淩。
低沉的轟隆聲若隐若現。兩人轉頭看向海面,發現遠處海面似乎有一條白線。
一種不好的猜測冒出來,朱日暄抓住雲君的手。
“趕緊跑!”
朱日暄話剛落,地面便開始震動起來,若隐若現的轟隆聲似乎直接在人的胸口中響起,猶如擂鼓,一聲又一聲越發催人心跳膽寒。
雲君被朱日暄拖着往前跑,哪怕已經使出全部的力量,寒冷的空氣灌入胸腔,像刀鋒一樣割得人生疼,但是那自海面湧來的大浪還是越發逼近,眼看馬上就要淹沒兩人。
雲君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絲絕望,但是雲君不合時宜的想到,這次似乎不會太難熬,而且還有人陪着她一起。
朱日暄眼看海浪似乎就要湧到岸邊了,但眼前的公路還看不到盡頭,再這樣下去,兩人絕對沒有活路了。于是朱日暄停下腳步,拉着雲君往山坡上爬去。
“來不及了,我們爬到山崖上去。”
朱日暄自己踩上了山崖上的凸石,還要分出一隻手來拉雲君,雲君奮力往上爬,拼命配合好朱日暄。
可是兩人的動作還是太慢,那幾米高的海浪似乎就快要蓋頭砸下來了。
就在這時,遠遠傳來一個聲音:“……跳下來!”
兩人一看,一輛車從來路開過來,那司機打開車窗朝着兩人喊着,手還比劃着車頂。
朱日暄對雲君說“我們跳車上去。”
不等雲君回答,那車已經到了下面,朱日暄扯着雲君就往車頂跳。
雲君閉上眼,順着朱日暄的力道用力一蹬。
乓的一聲,雲君隻覺得腳下一重,再睜開眼時,他們就已經在車頂上了。朱日暄一手抓住行李架,一手壓着雲君,讓雲君趴伏在車頂。
被海風吹來的水滴已經打到了兩人臉上,像針刺一樣疼,那些海水濺到頭發和衣服上,變成了一條條的冰。
引擎的轟鳴聲中,隐約傳來喊聲:“抓緊了!”
接着在一陣拖拽感中,汽車飙得更快了,雲君忍不住去看海浪,那海浪越來越高,足以将幾人吞沒。雲君忍不住害怕起來,這樣冷的海浪,被砸中肯定很疼吧……
朱日暄突然把雲君的頭摁到自己懷裡,把那細密的針一樣的海浪擋在外面。雲君急促的喘息着,在一片黑暗裡微微的發抖。
雲君似乎已經聽到了冰碴打到車窗上的脆響,她感覺到朱日暄在頻繁的轉頭看向海面,海浪的潮濕腥氣已經撲到了雲君鼻端。
快點!再快點!
心跳如鼓點越來越快,此時已經分不清是誰的心跳了。
突然。
一陣力量像要把雲君甩出去一樣,好在朱日暄死死抱住了雲君,雲君抓住行李架的手差點脫手而出。但是隻一瞬,雲君又緊緊抓住了行李架。
接着,車裡傳來一陣呼叫:“嗚呼,吓死老子啦!”
已經……脫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