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做交易的第一步就是要簽這紙契,以及告訴我你到底是個什麼家夥。”
紀綿綿拿着紙契給自己稍稍扇了扇風,十分随意。
“我簽!”
暇莞眼中迸發出巨大的火光,兩隻手比做抓取的模樣就想拿走紙契。
不等對方靠近,紀綿綿輕輕一個閃身,走到了另一張桌前,飛雲喉嚨中發出低呵的警告聲音。
“說吧。”
紀綿綿輕飄飄地說道。
“我是…訛獸。”
在得到信息的下一秒紀綿綿立馬就讓系統查出相關資料。
看完隻有短短兩百字的介紹,紀綿綿感覺自己陷入了悖論循環。
這訛獸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結合剛剛對方一開場就說的假話,紀綿綿甚至都不能确定剛剛對方那麼情緒強烈的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完蛋,自己要被繞暈了。
她搖了搖頭,心想:總歸簽了紙契那白紙黑字是不能抵賴的。
這麼想着,紀綿綿把紙契遞了過去。
暇莞接過紙契後僅僅粗略掃過一眼,然後咬破自己的指尖,摁上了手印。
交易成立,紙契被系統收回。
“既然你已經按字畫押,那就應當按紙契上說的,接下來服從我的安排,不可違逆。”
“當然。”
紀綿綿擰着眉頭,沉聲說道:“你可以先入陣了。”
還好自己有玄伊給的那本陣法書,她依稀記得上面提到過一個置換替身的陣法。
可以通過兩個陣法将兩個對象聯結起來,選定在其中一個對象上進行操作,剩下的那個會被自動複刻。
也不知道這個陣法能不能成,但是總算是一條路子。
紀綿綿摸出自己好不容易才僥幸做出來的一張陣法符咒,展開陣法後示意暇莞進去。
暇莞深吸一口氣,踏進陣法後似乎瞬間入定,一動也不動。
紀綿綿屏退狸花貓兄妹兩人,隻留下飛雲在一邊候着。
她從兜裡掏出一個木偶、一塊木頭還有一個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工具袋。将木偶放上陣法的另一邊。
複雜的咒文轉動起來,令人眼花缭亂,飛雲傻愣愣地一直看着,把自己都給迷暈了。
“嗚——”
紀綿綿将他拎起來晃了晃,确認并無大礙後放在一旁的矮凳上,點了點濕潤的鼻子,把替自己仔細觀察暇莞變化的任務交給他。
“嗚。”明白。
紀綿綿抖抖手、放松手指,指甲在人偶臉上劃了一下,發現暇莞臉上也出現一道痕迹,确認陣法已經開始起效。
看着人偶臉上似乎出現了一塊塊細小缺影,紀綿綿拿出刮刀,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缺影剜去。
暇莞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十分抗拒、痛苦地皺起眉頭,脖子想要往另一頭偏,卻又生生扼住。
泛着淩冽寒光的金屬器具在人偶和木塊上來回剮蹭,動作果斷、毫不拖泥帶水,簌簌掉下不少灰屑。
一管有着細長尖頭的乳清色膠水穿梭在一條條縫隙中,将縫隙填滿并粘合牢固,這樣精細的操作卻無一失手。
地上花窗的影子逐漸歪斜,刺人眼瞳的金色陽光變得收斂起來,外面街道上逐漸熱鬧起來。
紀綿綿将額前散落的發絲随意地抓到腦後,眼神專注地盯着手上動作。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分别盯着陣法中一小一大。
叮——
頗有分量的金屬刻刀碰到木質的桌面發出清脆聲響。
紀綿綿用布擦了擦手,同時呼出一口氣。
“總算是修好了。”
陣法中的木偶除了有零零散散的深色圖塊,絲毫看不出來半點瑕疵。
紀綿綿取用系統中的靈力進行點靈,完成最後一步。
暇莞身上卻同時出現了紅光,她似乎正在經曆難以忍受的感覺。
“好癢……”
她低聲呓語,臉上出現猙獰的血色絲線,可怖的左臉一點點被絲線包裹進去。
紀綿綿看着這場面神情有些恍惚,自己這算是……做到了活死人肉白骨的的後者嗎?
“嗚——”
眼見着似乎快要成功,飛雲卻徑直跳到暇莞身邊,從喉嚨深處發出低吼,那純粹如湖水般的眼眸中滿是戾氣。
“飛雲!”
紀綿綿厲聲喝住似乎想要進行攻擊的飛雲,卻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何如此。
飛雲停下了腳步,挪步護在紀綿綿的身前,卻不回頭看她一眼。滿身長毛根根直立,像是刺猬一樣滿身防備。
紀綿綿一顆心沉了下去。
難道這訛獸撒了謊,哄騙自己給她修繕,實際上哪怕有契約擔保自己都不能做這件事。
否則怎麼解釋飛雲現在像是如臨大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