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聽到紀綿綿喊自己,飛雲擰巴着小步子就走了過來。
不過他都在紀綿綿身前乖巧坐下了,眼神還止不住地往後瞄。
這讓紀綿綿都有些奇怪,飛雲也不是多愛看熱鬧的,怎麼這還念念不舍上了?
她放下手上的小刀,起身往外走,想要一探究竟。
一樓大廳内阿桃和阿梨正滿臉生無可戀地看着對面的客人。
“什麼事這麼吵?”
紀綿綿的聲音一出現,阿桃和阿梨都有點手足無措。
飛雲早就從紀綿綿的身後竄出,吧嗒吧嗒幾下就跳下樓梯,瞪着個無辜的藍色大眼珠圍觀。
“大…大人,小的…想…想請…您…幫幫忙。”
這客人明明是個好看的青年男子,結果說出來的話像是老式播放器卡帶一樣卡頓嚴重。
這結結巴巴、唯唯諾諾的樣子,把那張俊秀的臉都拉低了一個檔次,生動形象地說明了氣質的重要性。
“他這是緊張?”
紀綿綿轉頭問阿桃和阿梨,餘光瞟到那青年男子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阿梨擺擺手,指了指嘴唇,意思是這位客人說話有點毛病。
紀綿綿了然地點點頭,但又更加好奇:阿桃和阿梨都不是急躁的性子,怎麼會和這麼個說話都不利索的客人吵起來。
“小的…名叫阿青,原身是…是玉面狸,想請大人…幫幫我…我家姐姐。”
阿青努力一字一句捋順了開口,但沒等他将怎麼幫忙說完,阿梨就開口截斷話頭。
“這事你就算和大人說,大人也幫不了你啊。”
阿青蒼白着一張臉,用希冀的目光看向紀綿綿。
紀綿綿倒是沒有直接應下,而是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後才開口。
“先說說想讓我幫什麼忙,我這不過一間小店,能力有限、還請諒解。”
阿青早有準備,将手中攥出許多折痕的淡黃色紙張遞了過去。
将這張手感有些粗糙的紙展開,上面墨色淺淡的字像是稚童下筆,不僅大小不一,還偶有錯字。
紀綿綿磕磕絆絆地将信息讀取完,神色有些複雜。
“這是,你自己寫的?”
阿青連連點頭,眼中的真誠多得都快溢出來了。
紀綿綿像是牙疼一般擰緊眉頭,和阿桃和阿梨對上視線,見他們也是無奈點頭。
“這樣,”紀綿綿将紙折好遞了回去,“我做生意呢,從來都是誰需要、誰簽字,你看你這,連交易對象都沒到場,我也沒法和你做生意啊。”
阿青一臉着急地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紀綿綿擡起手做了個安撫的動作。
“不過你也别着急,這事我大概知道了,隻不過你先把你那個…姐姐請過來好不好?”
紀綿綿面上一臉歉意,内心有些感慨。
午後的陽光在這玉面狸的身上勾勒出一圈金邊,豐富了柔和又立體的五官,那如同稚子一般清澈的眼睛中有止不住的焦急。
如果不知道這家夥結巴外加腦子缺根筋,紀綿綿自己都要被美色迷惑。
不過這事自己還真不能輕易幫忙,雖然自己沒有第一時間猜出來阿青在他的同族裡面會有何待遇,但是看那紙上漏洞百出的措辭,她覺得自己決算不找言诤下來确認都知道對方是被有心之人哄騙的。
說不定,那哄騙的人還抱着“美人計”的想法。
見紀綿綿不再說話,阿青看了看阿桃和阿梨,目光最後落到飛雲身上。眼中的光亮一點點暗下去,頭也低了下去。
“那…小…小的,就不打…打擾大人…了。”
阿青像是渾身卸了力,垂着頭做了個揖便往外走。
“等等。”
紀綿綿覺得這家夥要是回去估計也沒法複命,說不定還會被借機針對。
她想了想那張紙裡說的東西,什麼玉面狸一族對大公主之事無能為力所以外出“求醫”,阿青在族中受益良多無以為報等等,一看就是這家夥被pua了。
再發散思維想一想,這口吃又腦瓜子不太靈光的家夥待在以能言善辯、聰明機靈著稱的玉面狸族群中,被有意無意地排擠都是正常的。
更何況這家夥又容易心軟。
這不就因為那玉面狸大公主莫名其妙的“愛美如命”跑到自己這來。
該說不說,哪怕這事是真的,那玉面狸大公主也是純純戀愛腦一個,居然因為争風吃醋把自己弄傷,結果又後悔了。
也不知道對方是從哪裡知道自己似乎有能“醫美”的手藝,撺掇這個傻乎乎的弟弟過來。
退一萬步來講,自己哪怕是做生意都是要一對一服務的,當然玄伊那時候是個特殊情況,畢竟因果得算幹淨點。
紀綿綿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原地局促不安、等着她繼續開口的阿青。
也就是這張臉長得太過顯眼,才會讓人一時忽略,這家夥身上裝束走的是極簡純樸風,看着就不是個有錢的主。
她就算拿了紙契給對方簽,估計還得賒賬、打工才能抵。
面對上阿青小心翼翼、不自覺透露出期待的目光,紀綿綿思忖了好一會開口。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幫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