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诤點了點頭,俯視看向缦香和木偶的眼神十分複雜。
“據江元修的描述,八年前他們進入大能洞府時一路順暢,隻是中途不知誤觸了什麼機關跌入幻境,接着好幾位同行修士的靈獸都突發異常,對幻境和洞府本身造成了極大的破壞,以至于最後差點死于非命。”
“而當時活下來的那些靈獸,早在離開洞府後幾乎都殒命身亡,最開始隻以為是缦香道行更好才撐住了,不過讓玩蠱的一位大能見過之後才知道,這情況是中了蠱。”
言诤輕啧一聲,繼續說道:“但後面似乎涉及什麼秘辛,他便不肯再說。”
紀綿綿搖搖頭說道:“但不應當是蠱,或者說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蠱。”
她伸手指向木偶身上紅光最盛處,示意他仔細看。
“這些天你見過玄伊的情況,缦香這木偶最不正常的就是動态反饋。”
言诤盯着看了好一會,甚至上手探了探紅光,這東西居然會自動避開他,仿佛真的有生命力一般。
紀綿綿自然也看到了剛剛不同尋常的一幕,瞳孔驟縮。
“這……”
這場景實在是太詭異了。
“統子你快出來,我要瘋了!”
她忍不住在心中瘋狂呐喊,把全神貫注翻書的毛球124吓得炸了毛。
【我來了我來了宿主,我剛剛去查了一堆的陣法資料,看到了一個可以借鑒的方法。】
“是什麼?”
紀綿綿沒想到系統這次居然這麼靠譜,趕忙追問道。
毛球124有些支支吾吾,弄得紀綿綿愈發焦急。
“你說呀,能借鑒就是能用的法子,總比就這麼撂着好。”
說實話,紀綿綿現在都不敢主動停下,擔心那木偶被“蠱”纏上、難以善後。
毛球124把資料往紀綿綿腦海裡一拍,接着就一溜煙地消失了。
紀綿綿快速浏覽過系統給出的一頁資料,接着瞪大雙眸。
原因無他,系統所謂的法子就是指二次疊加陣法,抓緊陣法作效的那一個空檔将原來陣法中的東西徹底消亡,讓新的聯結體代替使用。
用直白一點的話來說,就是紀綿綿需要再次使用陣法,并且要和原來的陣法連上,還得瞅中時機把現在這個古怪的木偶給摧毀,并且趁機把新的木偶丢進去。
這樣就簡單粗暴地完成了“修繕”治療,而且還相當于是個全新的身體。
提議是很讓人心動,但看一眼最後标注的成功概率——百分之十。
且這還是她操作順利進行的結果,仔細看其中每一句話後面都有提示操作的難易程度的概率。
綜合評估下來就是,難且成功率不高。
紀綿綿抹了把臉,内心苦笑道:先前妄稱自己為“醫者”,結果還真讓自己遇上的這種醫療難題。
一直在她身邊的言诤注意到了她幾經轉變的情緒,想要上前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母親……”
言诤的聲音依舊沉穩可靠:“不如就算了吧,這蠱怕是和玄伊口中的事牽扯頗深。”
紀綿綿卻搖搖頭,倒不是她不打算苟命了,而是她思維發散聯想到:萬一玉泷、飛雲還有言诤以後也被那賊老天坑了,她到時候依舊也要去做同樣的選擇,自己是不可能放棄他們的。
她深呼吸一口氣暗示自己,想得自私一點,這次就當是演練了。
不知道那紅光到底是什麼蠱,也隻有這種方式能夠解決問題了。
畢竟木偶碎了就是碎了,沒有退步的餘地,哪怕那蠱真要找上下一個倒黴蛋,也得先從建立聯結的木偶裡面出來。
紀綿綿暗自點頭,冷聲囑咐言诤。
“叫江元修過來商量一下,順便看看玉泷是否有空,讓她過來幫我坐陣吧。”
“明白。”
言诤快步走了出去,不一會就把江元修叫了進來。
“什麼事,怎麼了?”
江元修一眼就看見了陣法中的缦香和詭異木偶,不自覺地手腳慌亂、神色緊張。
紀綿綿現在不欲與他算隐瞞不報的賬,開門見山道:“有法子讓缦香徹底恢複,但是成功幾率不足一成。”
江元修黝黑的眸子才亮起來沒超過兩秒鐘就又暗淡下去。
“才一成嗎?”
紀綿綿伸手打斷他的繼續追問。
“現在需要你和缦香溝通上,确定一下是否要繼續下去。”
紀綿綿沒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嘴像機關槍一樣瘋狂輸出信息:“現在也能活,但那個蠱的存在你是知道的。況且這次缦香都隻能用紙人附身來延長壽命而不是妖常用的木偶,下一次哪怕再找上我都不能保證紙人是否還能用。所以你現在要麼和她一起賭一把,要麼就讓我馬上停下,至少還有好些年能苟活。”
江元修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胸口起起伏伏,最後閉了閉眼,好一會才聲音嘶啞地開口。
“我…我去勸一勸缦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