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是别人可能不知道長樂津裡那些彎彎繞繞,可江朝月作為绮淵閣的三小姐自是一清二楚。
她眼神猶疑,來來回回看了紀綿綿好幾眼才開口。
“我绮淵閣沒有的東西,去長樂津也未必有。”
江朝月素白的手指撥弄了一下手底的葡萄,臉色有些不太好。
畢竟這長樂津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紀綿綿輕歎一口氣,說道:“我思來想去,我想要的東西怕是不會出現在绮淵閣的藏品裡。”
“怎麼說?”
江朝月雙手低伏,微微傾身靠近紀綿綿。
“修仙——是人就可以用的法子,哪怕沒有絲毫根骨。”
“這不可能——”
聽到這個荒謬的要求,江朝月瞳孔驟縮、厲聲反駁。
飛雲被她突如其來的高聲驚到,腳下不耐地原地轉了幾圈後貼在紀綿綿腿邊,沉靜的藍色眸子裡映出江朝月大驚失色的模樣。
紀綿綿神色淡淡,甚至還又拿了個果子抛給飛雲。
江朝月反應過來自己情緒過激,嘴角勉強扯出來一個笑容。
“綿綿,你是單純好奇還是真有所求,”江朝月瞧着紀綿綿目前絲毫沒有變過表情,想要試探一二,“這人有根骨若是沒有靈性都無法修仙,更何況是沒有根骨的人。”
“你看我。”
江朝月湊到紀綿綿前面,示意她看看自己眉心間一閃而過的紅點。
“看到有個紅點了嗎?這是我多年前開悟時留下的标記,哪怕這樣我依舊沒能入門,這些年運氣得來的好處也不過是減緩了年歲衰老的進程。”
紀綿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置一詞。
鮮豔的天竺葵像是被微風吹醒,邊上的一圈花将微沉的花苞搭在花瓶邊沿,安安靜靜、似乎完全不争不搶。
“朝月,如果我說,我就是要這樣的功法呢?”
紀綿綿眼睫微斂,好似随意地擡一下杠。
江朝月拉着紀綿綿的手頓了一下,輕輕的放下後松開,臉上的笑容被冷肅替代。
“你應該知道,那些會是什麼歪門邪道的東西。”
話閉,江朝月站起身來,語調僵硬。
“這種東西,绮淵閣的确沒有。”
接着她又像是不死心地問道:“長樂津或許有、或許沒有,你要這種功法做什麼。”
“别跟我說——”
“修仙啊。”
紀綿綿徑直打斷了對方的話,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勾的江朝月心頭起了無名怒火。
“紀綿綿,你到底有沒有懂我的意思!”
“這種歪門邪道哪怕它存在也是不可被提起的,修仙修仙,這樣先修出來的怕不是仙而是魔,甚至淪為惡靈的階下囚。”
江朝月吼完過後努力深呼吸平複情緒,眉眼沉沉地看着紀綿綿。
紀綿綿面上一副沉思的模樣,在心裡向系統哀歎。
“統子,雖然你這任務并不着急,但我總得身強力壯地多活些年歲啊。現在這江朝月的意思不就是在和我說沒門嗎。”
毛球124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晃晃悠悠地飄來飄去,糾結了好一會才說道。
【既然這東西上不了台面,宿主以後還是私下打聽算了。隻不過這次讓江朝月知道你對這感興趣,怕是對宿主不利。】
紀綿綿微不可查地搖搖頭。
“還是得問一句,不然怎麼知道‘天道’那家夥到底是給我設了什麼套,有個名門正派的人先告訴我最差的後果總比到時候才發覺要好。”
紀綿綿收斂了心中的思緒,沖江朝月笑了笑,伸手想安撫她坐下。
“朝月,你就當我這琢磨琢磨鑽牛角尖了,實在是有些好奇凡人修仙的條件。現在知道這旁門左道不堪用,我定是會小心謹慎起來,你就當我沒問過這事。”
見她似乎有點認錯的态度,江朝月還是冷着一張臉,直到紀綿綿又好聲好氣地哄了幾句才坐下。
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涼涼花茶,江朝月輕咳一聲開口。
“凡人修仙想想就可以了,入門弟子至死都無法精進一步的例子也不是一例兩例,這東西還是要看時命的。”
江朝月瞥了紀綿綿一眼,歎了口氣。
“其實像綿綿你這手藝,足以頂過大半部分的修士,哪怕沒修煉一二也不必苛求自己。”
紀綿綿順着她的話點了點頭,用手扶了扶垂下來的天竺葵,再揉了揉飛雲的腦瓜子。
“嗚。”
碩大的一隻狗子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貼在紀綿綿身邊,像侍衛一樣。
“确實,我家的這幾位怎麼說也算是能震懾一番。”
“這就是了。”江朝月悄悄松了口氣,她可真怕像紀綿綿這樣有着詭谲手藝的能人一個想不開走上歪門邪道。
怎麼着也不能眼睜睜放任一個将來的大佬成為人族的敵對方。
“那,綿綿你還有别的事嗎?這時辰也到正午了,不如早些用餐、早些休息。”
正午的陽光已經不光是熱烈了,甚至是有些火辣,隻是朝窗外的天看去都覺得刺眼。
“倒還有一事,”紀綿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之前去了趟廊橋,時間短、沒瞧見什麼新奇玩意,不知道朝月你方不方便帶我正式去一趟,或者是拿個小冊子讓我知道有哪些稀罕物,我也抽個時間去見見好東西。”
“就這事啊。”
江朝月随意地朝亦風揮揮手,從對方手上拿過來一個竹節般的玩意。
叮——
不過小指粗細的竹節被掰開,發出清脆的聲響,接着在虛空中投出許多物品的樣貌或是文字描述。
“哇,統子,這和你給我放電影時很像诶。”
毛球124不情不願地承認确實是有八九分相似。
【真不愧是上頭标注過的重點觀察對象。】
“統子你在說什麼呢?”
紀綿綿模模糊糊聽到124的碎碎念,但是問出來系統又閉口不談,便當是它随意吐槽、抛在腦後了。
江朝月把這兩半竹節遞給紀綿綿,接着又拿出一張金紙模樣的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