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聲有個很喜歡的歌手,叫LVNS。
這個名字具體怎麼叫到現在他也沒弄清楚,隻知道有粉絲留言問LVNS的時候,對方說名字是随便起的,随便怎麼叫都可以,或者簡單地稱呼他為Liang(梁)。
LVNS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他的音樂造詣在秦飛聲看來也是絕對的天才,一直在美國深造,2012年左右開始在平台上發表自己寫的歌。他好似天生為藝術而生,創作的東西涉及每個領域,每首歌不重樣,他大膽、觀點新穎,而且是自由音樂人。
自由音樂人做到LVNS這樣的不多,他幾乎是所有自由音樂人的偶像與目标。追趕他、與他并肩,卻從未生出過超越他的念頭。
梁忱第一次到酒館的時候,秦飛聲就認出他來了,盡管對方唱歌時刻意僞裝了,但他的一些小習慣、發音技巧等等瞞不過秦飛聲的眼睛和耳朵。
這一點,在駱珩上次來酒館後,使得他更加确定。
某種程度上,他也算是看着LVNS走來的人,從對方隻有幾百個粉絲的時候就喜歡了。
第一次,他在酒吧裡唱LVNS的歌,所有人都問這歌是不是他自己做的。隻有那晚,駱珩顯然喝醉了酒,指着他的琴,眼神很亮地說“你唱的是我喜歡的人的歌”。
那場面,秦飛聲到現在都還記得。
實在是那眼神沒誰能招架得住,誰看了都會心房火熱。
秦飛聲說:“你之前說你喜歡LVNS,那現在我問你,梁忱是LVNS嗎。”
對面,駱珩承認得幹脆:“嗯。”
一切柳暗花明,秦飛聲重重出了口氣:“我就知道!他我不會認錯的!”
上次LVNS在社交平台上更新動态說回國了,還說要出門旅遊,他還在底下評論問準備去哪兒,本打算偷偷摸摸去偶像去過的地方打卡來着,沒想到對方直接來了榆原,還在他的酒館駐唱。
這太不可思議了。
“……世界真小。”秦飛聲忍不住感歎。
小麼?
駱珩喝着酒沒吭聲,隻眼神一直垂着。
秦飛聲還在說:“哎你說我明天跟他說LVNS我認出你來了,我特别喜歡你的歌,可以給我簽個名嗎,他會是什麼反應?”
駱珩想了想那個場景,唇角微勾:“你可以試試。”
“算了算了,我就這麼一說,可别吓着人……還是等他要離開的時候再說吧,保持現狀挺好的。”
駱珩嗯一聲,有點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了:“這些天就是在糾結問我這個?”
“當然不是。”秦飛聲說。
駱珩将酒杯裡剩餘的酒飲盡,微微坐直了身體,兩隻手手肘撐在台上,十指交叉抵着眉心,示意自己洗耳恭聽。
秦飛聲聲音忽然頓住,聞着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酒氣,暗道這家夥喝了多少,怎麼看起來有點醉了?
“嗯?”久等不見他開口,駱珩蹙了下眉,眼神落在他身上,嗓音很沉。
秦飛聲差點沒被這眼神給看跪下。
自從那次後,駱珩對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兩人也因此成為朋友,秦飛聲已經很久沒從對方身上感受過這種感覺了。
他說:“你知道梁忱是同性戀嗎……哦聽我說的這是什麼屁話,你肯定知道。”
駱珩表情未變:“你想說什麼?”
“就兩周前啊,不知道是誰傳的,說梁忱是gay,他自己也沒否認,店裡最近忽然就多了好多男的,都是來看梁忱的,說的話還挺不檢點的。”
秦飛聲自己也氣,可他畢竟是老闆,這麼做的顧客又不止一個,而是很多個,而且還有很多正常的客人在,他總不可能随随便便發難。倒是問過梁忱要不要等風聲過去了再來,或者以後都不來了,可人怎麼說——“不用”,很冷淡的兩個字就把他打發了。
秦飛聲發現梁忱這個人也實在是牛,萬事好像不過他的眼,最近流言都傳成啥樣了,好些眼神連他看了都覺得惡寒,對方愣是一點不在乎,不愧是他的偶像。
這次駱珩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什麼時候的事?”
“就你去新原那天……我以為你知道呢,還想着等你回來得提點提點你。”他以為駱珩跟梁忱私底下是有聯系的,而且關系很好,因為他看梁忱還是蠻在意駱珩的,覺得梁忱在外面可能什麼都不說,但面對駱珩,肯定會說點什麼。
駱珩沉默了一下,問:“提點我什麼?”
“還能什麼,”秦飛聲搖搖頭:“你不是喜歡他嗎,喜歡就去追啊,最近梁忱被好多惡心男纏着呢,你出手,肯定沒人敢跟你争。”
駱珩在榆原的威望還是有的,來這兒旅遊的就沒有沒聽過駱珩大名的,要還想在榆原待下去,沒誰敢惹駱珩。
駱珩沒接話,隻把空杯推了過去示意倒酒。
秦飛聲不明所以,“還喝?幾杯了都?”
駱珩隻沉默着自己倒。
他向來不是那種把自己情緒攤到明面上的人,這麼多年,秦飛聲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喜歡梁忱的人,連學生時代跟他走得最近的肖焓也不知道,或許能猜到,但駱珩從沒親口說過。
隻是有一點連秦飛聲也不知道。
“他有男朋友了。”
駱珩不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時是怎樣的心情,他說完這句話就将杯子裡的酒全幹了,又覺不過瘾,拿起酒瓶就要喝,被秦飛聲驚恐地攔住——
“我□□剛剛說什麼玩意兒?”他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說駱珩是喝醉了口不擇言了。
駱珩聲音很低:“他們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