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璇純咬牙翻進後座,從包裡摸出防狼噴霧對準司機噴去。車子在劇烈咳嗽中歪歪扭扭沖向出口,她看見後視鏡裡,溫斯言正揮舞着手臂指揮警車圍堵。
......
當冰涼的手铐扣上手腕時,杜璇純癱倒在警車後座。她望着窗外漸暗的天空,心如死灰。
溫斯言耳機中傳來消息:“許懷瑾已被抓捕。”
片刻後,福海市公安局,一号審訊室。
日光燈管在頭頂發出電流雜音,許悅萱盯着桌上攤開的高中相冊——任晨夕被扯爛的校服照片、匿名寄給她父母的堕胎藥包裝袋,指腹無意識摩挲着塑料桌面上的劃痕。
溫斯言将最新的DNA報告推到她面前:“這份監控是唯一一處拍到你推了任晨夕的畫面。”
“她死的那天......”許悅萱突然開口,聲音像生鏽的齒輪,"我本來隻想給她一點教訓,誰想到她自己沒站穩就摔了下去。"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後來,我們讓朱小藝擔了罪,她那個時候年齡不到,不需要承擔法律責任...而且也沒有證據,任晨夕的死就成了意外。”
溫斯言的筆在記錄本上停頓:“談談你買兇殺人的事情吧,怎麼找上周作宏的?”
“想找自然就找到了。”許悅萱突然笑起來,妝容花在青白的臉上,“年廣白的死是個意外,我隻是不想讓他在排練那天出現,這樣許懷瑾就能代替他當上主角了。”她的喉間溢出破碎的嗚咽,“我沒想到周作宏會殺了他......”
陳立夏·二号審訊室——
不鏽鋼椅腿在地面拖出刺耳聲響,陳立夏縮成一團,指甲不停摳着左手無名指根部——那裡有圈明顯的紅痕,是剛摘下的戒指導緻的。
簡姝清看着陳立夏,開口詢問:“陳立夏,你是怎麼知道任晨夕的死和許悅萱有關?”
陳立夏回過神看向簡姝清,詭異的笑了笑,“警官你知道嗎?我姐姐去世了。”
這話說的莫名,簡姝清以為對方是想博得自己的同情。
她想了想說:“抱歉...”
“沒什麼抱歉的,人各有命不是嗎。”陳立夏道,“我之所以知道這些事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我和那個人有共同的敵人——許家兄妹。”
......
許懷瑾·三号審訊室
單向玻璃映出許懷瑾蒼白的臉,他正用鋼筆在審訊筆錄上畫着扭曲的藤蔓,筆尖突然劃破紙頁,在“是否認識任晨夕”的問題下暈開一團墨迹。顧聲推開門時,聞到淡淡檀香混着鐵鏽味,那是從許懷瑾襯衫領口滲出的——後頸處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紅斑,像有活物在皮下蠕動。
“許懷瑾。”顧聲将報告摔在桌上,“剛剛是打算去哪裡啊?”
鋼筆“當啷”落地,許懷瑾突然抓住桌沿,指節因用力泛白。顧聲看見他頸側的血管正鼓起猙獰的凸起,順着鎖骨爬向心髒位置,襯衫下隐約透出金紅色的紋路。
“是逃出國還是打算換個身份生活?”顧聲逼近半步,“你知道你妹妹許悅萱給你下了子蠱嗎?“骨種香”一母雙子,母蠱在哪...”
話未說完,許懷瑾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像被無形的手扯起,脊背弓成詭異的弧度。
玻璃外傳來柯欣的聲音:“骨種香母死子亡,母蠱死,子蠱會啃食宿主心髒。”她站在監控屏前,看着許懷瑾在劇痛中蜷縮,後頸的皮膚突然裂開,露出半截金紅色的蛹。
許懷瑾的瞳孔漸漸蒙上灰翳,最後一刻他扯住顧聲的袖口,血沫從唇角溢出:“我沒...”話未說完,身體突然重重砸在地面,後頸的蛹徹底破碎,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帶着檀香的金粉。
審訊室的燈突然熄滅,黑暗中,柯欣看着監控裡漸漸冷卻的屍體,想起那副模樣狀似蛴螬的母蠱,還有那張簽着許家兄妹名字的合約。
許家兄妹做夢也不會想到,這是一場籌謀了十一年的借貸。
從精品店開始那份借貸就開始償還了。
出借人要的是借貸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