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緊下唇,指尖因為用力按壓在冰冷的實驗台邊緣而微微泛白。
不行,不能在這裡倒下。
重生的意義,不就是為了跨過這些曾經無法逾越的鴻溝嗎?
“葉展顔。”
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實驗室内令人窒息的寂靜。
葉展顔猛地轉頭。
盛淮南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手中的萬用表,正站在她的實驗台旁,距離不遠不近。
他微微垂着眼,目光落在她示波器那扭曲抖動的波形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波形畸變?”他的聲音不高,在安靜的實驗室裡卻異常清晰,帶着一種純粹的技術性探究意味,沒有半分嘲弄或居高臨下。
葉展顔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随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
她下意識地點點頭,喉嚨有些發幹:“嗯,信号源輸出的方波,耦合過來就變成這樣了,幹擾很嚴重,找不到源頭。”
盛淮南沒有立刻說話。
他俯下身,湊近示波器的屏幕,修長的手指懸停在那些糾纏的曲線上方,仿佛在隔着屏幕丈量那畸變的程度。
他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葉展顔的手臂,帶來一陣細微的戰栗。
實驗室裡其他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過來。
盛淮南主動指導?
這簡直比示波器上的波形還要異常。
他看得很專注,眼神銳利得像手術刀。
幾秒後,他的目光從屏幕移開,落在了葉展顔實驗台角落那個不起眼的、方方正正的黑色信号源發生器上。
他的視線在那機器外殼上一個極其微小的、标注着“GND”的金屬螺絲上停頓了一瞬。
“接地。”
他吐出兩個字,言簡意赅。
葉展顔一愣:“接地?我接了……”
她下意識地指向連接在信号源外殼接地柱和公共地線之間的那根黑色鳄魚夾線。
盛淮南的目光卻順着她指的方向,落在了那根接地線的鳄魚夾上。
夾子牢牢地夾在接地柱上,看起來毫無問題。然而,盛淮南的眉頭卻蹙得更緊了。
他忽然伸出手,指尖極其精準地指向鳄魚夾旁邊,信号源外殼上一個極其微小的、幾乎與塑料外殼融為一體的金屬凸起——那是一個用于外殼接地的金屬耳片,位置非常不起眼。
“這裡,”他的指尖幾乎要觸碰到那個小小的金屬片,“和主接地柱之間的接觸電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