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樓将煙還真的沒那麼想,路該怎走,要走成什麼樣,當然是她自己說了算,
隻不過,她以為男人會安慰自己,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好像突然之間,有人一口就能道出她最喜歡的紅酒口感。
指尖有些發麻,樓将煙松開不知什麼時候纏繞在包包細肩帶裡的食指。
她重新将目光放在窗外,看着逐漸寬闊起來的大路,倏爾道:“你還有個問題沒回答我。”
像是要刻意刁難,也像是逗弄之心心血來潮。
“你先回答我,我再決定要不要給你答案。”
不公平的買賣。
秦枕眼皮下垂,沉默下去。
他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是在那個陳舊休息室,女人貼近他耳邊,說的“我信,你是為了我來的。”“是不是?”
他怕實話吓到她。
不。
準确來說,他怕她厭惡。
因為她說過,她最讨厭的,就是三心二意,帶目的接近她的人。
雖然不清楚現在的她是否還是這樣,可他不敢賭。
賭輸,那麼好不容易建立的這一絲脆弱蛛絲,便會功虧一篑斷掉。
也不敢否認,因為他的心思的确不那麼單純。
男人沉默不語,樓将煙也不催,隻是同他一樣緘默,在溫度濕度恰好的車廂内,嗅着清香假寐。
直到進入城市道路,人流車流變得湍急,男人始終一言不發。
等終于到達市中心,秦枕才在踩下刹車等待紅綠燈的間隙,将自己的手機遞給她:“輸一下地址,送你回去。”
樓将煙坐直,心照不宣不提方才的對話,動作利落,填寫地址。
“準備出發,全程2.7公裡,大約需要8分鐘……”
導航機械女聲充斥在車廂,沖淡很多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
8分鐘後,車子停在一個老小區門口。
锃亮流暢的車身引來路人駐足,看門的保安大爺推開門衛室窗戶,伸出頭來,也看熱鬧似的。
“就這兒吧,裡面不能掉頭。”樓将煙解開安全帶,“謝謝。”
“嗯。”秦枕應了一聲,看着她的動作。
打開車門,跨出去,站起身,轉身。
然後弓腰:“再見,回去路上小心。”
秦枕看着她,寂靜一秒:“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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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枕到達裡伯公館時,時間逼近零點。
地下停車場停好車,乘坐電梯,摁下“21”。
留學時跟着學長做項目,搞投資,秦枕還沒畢業就攢夠一筆不菲的錢财,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買房。
裡伯公館大平層,一梯一戶。
從偌大落地窗看出去,能夠看到市中心的湖,和矗立在山腳下的别墅區。
洗完澡,男人隻穿一條及跨的長褲,腰腹薄肌清晰可見,沒擦幹的水珠順着起伏肌理,慢慢滑進褲腰的褶皺裡。
房子裝修沒什麼特别的,黑白灰居多,唯一亮眼的可能就是黑色皮沙發旁邊那盆綠植。
秦枕擦着頭發,走到落地窗前。
遠處高樓和一些地标建築亮着燈,昭示城市繁華,另一邊的公館别墅區隻亮着幾幢,倒顯得人煙稀少。
看着落地玻璃窗裡倒影着的身影,秦枕的思緒像是汪洋裡的透明瓶子,越漂越遠。
高二那年,錦市一中擴建校區,新建了圖書館,本就位于校園角落的借閱室變得無人問津。
剛好方便喜靜的秦枕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