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爾同樣輕聲地回答:
“你昨天救了法斯曼将軍,我們是她的朋友,受她所托來這裡。”
“隻有你們三個?”
“布提思家族的士兵滿月前會到,我們先上船來打探情況。”
威爾半信半疑地點點頭,雖然不确定她們是什麼人,但最起碼不是海盜。海盜直接派人來殺了他就行,沒必要費勁找人蒙騙自己。
“而且面前的三人很狼狽,又躲到了儲藏室,她們還知道我救了法斯曼将軍……”
思索一番後,他不再猶豫,當即決定分享自己得知的情報:
“‘黑月号’一共三艘船,主船上有七十多名海盜,跟着的兩艘中型戰船上總共有三十多名海盜。合計一百多人。”
天色快要蒙蒙亮了,船上也變得安靜起來。晞爾三人湊近他,認真地聽着。
“我偷聽海盜們喝酒時說,黑月号為了快速到達薩蓋斯鎮,隻動用了主船和兩首炮船,大部隊停靠在斯托夫港口等消息,此外,還有一小支隊伍在紐崔鎮外海徘徊。”
“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在明晚滿月之夜完成血祭,據說他們的船長——海盜王弗朗西斯·羅德爾,會在血祭儀式中晉級至‘定義’級别,并擁有媲美神靈的力量。”
晞爾聽完,隻感到兩眼一黑,這都什麼鬼……
“‘定義’級别?那船長弗朗西斯目前至少得是創造級别的頂尖強者?他的能力是什麼?”皮羅星眉頭緊皺地問。
威爾搖頭表示自己沒打聽到。
晞爾托着臉想了想:“會不會是精神控制方面的?”
皮羅星側頭看着她:“為什麼這麼問?”
“據将軍講,那些海盜們提血祭的時候并不避諱村民……我一直沒想明白,明知道必死無疑,為什麼薩蓋斯村民會攜老帶小地跟海盜上船呢?”
“不反抗是死,反抗可能還有活路。而且三百多名村名中,難道沒有一個人有擅長戰鬥的能力嗎?”
她在心裡默默補充:“除非他們和我一樣,都被換魂師控制住了靈魂!”
威爾神情凝重:
“還有更可怕的。”
“我在船上躲了一天,去了不少角落,也接近過貨艙。可是在這段時間中,我沒有聽過一聲哭喊或求饒聲……”
晞爾頓時寒毛倒豎,仿佛被一陣邪風吹過後頸般渾身戰栗:
“艙裡真的關了三百多個活人嗎?”
“是活人,我确定!”威爾笃定道:
“昨天我改變容貌,僞裝成海盜進貨艙看了一眼,村民們各自埋頭抱膝,雖然看不見他們臉,但能看出他們身上有明顯的呼吸起伏!”
她稍微放松了些,還好,村民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她們沒有白白搭上性命。
“我們不能貿然露出馬腳,以黑月号船長控制住村民的能力,同時控制住我們四個怕是易如反掌……總之,不到最後時刻不能硬來!”
晞爾努力沉靜下來,阻止不了舉辦儀式的人,還可以阻止儀式本身:
“威爾,關于血祭儀式,你還了解什麼……比如說,他們除了滿月外,還需要什麼物品或者條件?”
“海盜們隻零星提到血祭是為船長層次晉級所須的儀式,除此之外,我沒發現他們在布置場地或者掠奪物品材料。”
皮羅星領悟到“法米娜”的用意,明白她是想通過破壞儀式所須的關鍵步驟來阻止儀式的發生:
“我在蘭克古籍中看到過類似的儀式,通常來說,違背世界規則的的層次提升會引起天罰,隻有足夠數量的生命死亡才能抵消天罰。”
晞爾對世界的規則一無所知,但對天罰卻熟悉得很。
她永遠不會忘記被換魂後、藍紫色烈焰焚燒身體的痛苦,更何況此時此刻,自己身體中的安娜還在竭力對抗它。
天罰之焰一旦燃起,不将錯誤的對象燃盡便不會罷休。換魂師的邪惡之處就在于令被換的對象替自己承擔‘違反規則’帶來的死亡。
隻是沒想到,天罰居然還能轉移?
看來海盜船長弗朗西斯也打算用這種方法欺瞞天罰,讓三百名無辜村民替自己承擔違背常理晉級的代價。
晞爾根據親身經曆推測道:
“弗朗西斯的□□一定十分強悍,否則等不到天罰轉移到村民身上就會被活活燒死。”
懷特認同地補充道:
“想必弗朗西斯已經達到‘創造’級别,不過這倒不必擔心,家族一定會派同等級别的強者來支援二殿下。”
“但如果到達‘定義’級别呢?”晞爾問道。
“‘定義’級别的能力者,一個人足以匹敵小半個南部軍團……”懷特看了看自家殿下的臉色,吞吞吐吐道:
“據我所知,家族内未必有這個級别的強者……”
“即使今晚布提思家族的援兵到達,也不一定能從海盜手上救下顯然不對勁的村民。援兵早到還有轉機,但如果等到天罰開始,恐怕回天乏術……”
衆人陷入沉默,一時想不出破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