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遠空出一隻手伸進帷帽捂住慕笙清的嘴,他臉色陰沉,慕笙清的拒絕讓他心底的陰暗不斷滋長。
“莛岸,麻煩你了。”樓遠對雅間外站着的男人說。
那人穿着件寶藍底玄色錦緞袍子,容顔俊朗,體型挺拔,氣質優雅從容,腰間挂着的色澤金黃的琥珀玉佩彰顯他的身份。
居然是太子。
慕笙清不動了,他冷靜下來,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你們先走吧,知誨交給孤。”蕭沚笑着說完,帶領侍衛進入雅間收拾殘局。
樓遠穩穩抱着慕笙清進馬車,剛把人放在軟墊上,樓遠就扯開面紗,迫不及待湊到慕笙清眼前。
他陰霾的臉色毫不掩飾,弓起身子像是狼崽子盯住獵物,伺機而動撲上去撕扯血肉。
“你怎麼了?”慕笙清隐隐不安。
樓遠不語,固執地去摸他的手。
慕笙清默默将手往衣袖裡藏了藏,沉默地與眼前人對峙。
這個舉動徹底激怒男人,他壓着火氣質問:“你就這麼喜歡那個女人?!”
“我現在碰都不能碰你了是嗎?”
後一句話他說得尤為受傷,語氣黯然失落。
“你在說什麼?我與她非親非故的,為什麼要喜歡人家?”慕笙清情緒穩定後笑出了聲。
他真的不懂樓遠的腦袋裡每天都在想些什麼?
略帶笑意的話,輕飄飄地就讓樓遠滿腔怒火偃旗息鼓。
“你不喜歡,抓着她不放幹嘛?”
“你的手,我要看。”
樓遠沒完沒了地堅持,慕笙清眸中輕漾着無奈,伸出藏起的手遞給他。
他剛剛失了分寸,全然忘記倘若榕瑜的傷疤有傳染性,那她跟在蕭準身邊,蕭準怎能幸免于難。
是他關心則亂,犯蠢了。
“嘶……”慕笙清一點沒察覺手被自己掐出血印。
樓遠輕輕用帕子給對方的手心包紮,聽見痛呼,仰頭柔聲道:“很疼嗎?讓你逞強。”
在他眼裡,慕笙清就是個身軟體弱的、需要被保護的嬌氣包。
“阿清……”
“老大,到府邸了。”
樓遠剛想詢問在雅間内發生的事,淩宵就敲了敲車壁,他隻好作罷。
慕笙清面無表情,可以說是嚴肅,他推開車門,下車前對樓遠說:“遙槿,剛剛我情緒失控,不是故意吼你的。”
“我有些事情要想清楚,遙槿去忙自己的事吧。”
說完就下馬車,回了東院。
樓遠知他不想讓人打擾,還是扯着嗓子喊了句:“晝食不吃了?”
但沒得到回應,慕笙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置若罔聞,自顧自走遠了。
樓遠望着他的背影,對囑托荀泗疾了聲:“做些阿清愛吃給他送去。”
荀泗疾:“欸。”
樓遠:“淩宵跟我去書房。”
進了書房,樓遠開門見山地問:“蕭準怎麼回事?阿清和他在酒樓裡幹了什麼?”
說到這個,淩宵激動,開始滔滔不絕告狀:“老大,你不知道,二皇子可過分了,強迫慕神醫摘帷帽,逼慕神醫喝他的茶,還罵你,惡毒的很。”
“還有還有,他想讓慕神醫當他的入幕之賓,逼迫慕神醫給他奉茶,還想摸慕神醫的手。”
“我吊在窗外,看得明明白白。”
淩宵一通叽裡呱啦的亂說,可謂是白的也給他說成黑的,甚至誇大其詞,添油加醋。
樓遠沉着臉,蓦地露出陰險的笑,“去,找幾個錦衣衛。”
淩宵不解:“老大你找人幹啥?”
樓遠獰笑:“抄家夥,揍人。”
……
當晚 二皇子府
樓遠攜一衆錦衣衛鬼鬼祟祟遊走在蕭準的府邸外。
男人揮揮手,幾個錦衣衛駕輕就熟翻進二皇子府,将躺在床上哀嚎的蕭準套了麻袋就走,無聲無息沒驚動任何人。
蕭準白天被慕笙清踹裂了肋骨,又遭蕭沚一頓說教,好不容易能躺着歇會,錦衣衛就來找他了。
真是喝涼水塞牙縫,怕死碰見送葬的,倒黴透頂了。
綁人的錦衣衛對樓遠搖搖頭,說:“老大,二皇子身邊的那個女人沒找到。”
“你們這群賤民,知道本殿是誰嗎——啊!!!”
蕭準被蒙着眼,話音未落,樓遠直接往他腰上踹一腳,正好踹肋骨那,傷上加傷。
剩下的錦衣衛外加淩宵在巷子口放風,樓遠也不怕蕭準知道他是誰,抽開蒙眼的黑布條。
蕭準癱地上嚎叫,猝不及防能見着光了,一見樓遠差點氣嘔血,“樓遠!本殿就知道是你!你這個野種——啊!!!”
昏暗的巷子裡,蕭準的尖叫聲震聾欲耳,鼻涕眼淚糊一臉,樓遠嫌棄地扯住他的頭發,陰恻恻道:“我家阿清身子嬌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你居然讓他給你奉茶,我都不敢讓他倒茶,誰給你的膽子使喚我家阿清的?!”
蕭準忍着痛,滿臉難以置信,随後像旱地拔蔥般撒開嗓子咆哮:“你他娘的說誰嬌弱?!他要是嬌弱本殿能被打成這樣嗎?!你他娘的是不是瞎?!”
“還有,誰讓他倒茶了?明明是他自願倒的茶,還潑了本殿一身!”
“你!你是不是有病——啊!!!”
“本殿要上奏父皇,你毆打皇子,還挾私報複,本殿要參你!參你!”
蕭準又氣又疼,罵罵咧咧到翻白眼,“樓遠,你給我等着,那個賤人我也不會放過——啊!!!”
蕭準罵一句樓遠揍一拳,直到他聽這人罵慕笙清,當即重重一拳揮他臉上,将人揍昏了過去。
“啧,這麼幾下都挨不住,沒用的東西。”
他還想再打幾拳呢!
樓遠從衣襟裡掏了包啞藥,強行往人嘴裡灌,這啞藥的藥性就幾天,但足以讓蕭準吃幾天苦頭。
“将人送回去,後面幾日在他膳食裡下點藥,随便什麼都行,别讓他過得太快活。”
兩個錦衣衛拖着人翻回二皇子府,樓遠扭了扭手腕,剛才打人擦破了點皮,他想着回去跟慕笙清賣個慘。
哪知回府的路走一半,他吸了吸鼻子,做了個停止的動作,說:“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