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是幫兇,知道兇手是誰,他隐瞞了真相。”紮克裡冷笑一聲,“因為他已經死掉了一個兒子,不希望另一個兒子或女兒死去。”
歐蘭這才明白,為什麼查爾斯說紮克裡恨他的祖父,知道真相的那一刻,紮克裡一定非常痛苦吧。
他以為僅剩的最愛他的親人,實際上是殺人兇手的包庇者。
歐蘭抿起了嘴唇,他想到了自己。
繼母對他寵溺捧殺,直到最後一刻才暴露真面目。繼母的所作所為,父親都知道,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看不見。
因為繼母生的弟弟是個alpha,而他是個注定要嫁出去的omega。
紮克裡感覺到腰上一緊,低頭瞧見omega細伶伶的手臂,緩慢道:“抱我做什麼,想安慰我?”
歐蘭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伸出了雙手,給了紮克裡一個擁抱,或許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共情。此時收手像做賊心虛,隻能摟緊了幾分力。
“……我隻是覺得我們很像。”歐蘭小聲道。
一個偏袒後媽的親爹,一個包庇叔姑的爺爺,親人要害自己,他們向家裡的話事人讨要公道,最後卻發現,受偏愛的另有其人,他們是被抛棄的那個。
“一直很像。我們是同類。”紮克裡道,“半路辍學這點也很像。”
歐蘭忍不住瞪他一眼,不得不承認,紮克裡說得對,他們二人有太多的相似之處。
感同身受的地方太多,兩個人又共鳴了。像是兩個同病相憐的可憐蟲。
“我的祖父為了阻撓我複仇,将我父母的遺物混進了他的遺産裡,我必須結婚生子才能拿到這一部分遺物。”
紮克裡頓了頓,繼續道:“他大概是認為我結了婚有了孩子,或許能理解他的想法,放棄為父母複仇。”
“我絕對不會如他所願。如果沒有人認罪,那所有人都是罪人。”
紮克裡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淡淡的,似乎沒什麼情緒,也沒有繼續說了。
都是罪人,然後呢?歐蘭下意識去看紮克裡,對上了一雙幽藍沉郁的眼,濃黑的情緒仿佛要将人拖下深淵。
歐蘭抖了一下,不敢再問。
*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滞。
歐蘭想了想,轉移話題道:“所以你十五歲得知真相,就不讀書了?為了和你的祖父抗争?”
紮克裡淡淡的嗯了一聲,繼續道:“我離開祖父的莊園,住進沙堡裡,和機器人為伍。”
歐蘭大概算算時間,紮克裡居然一個人住了十年,這期間隻和機器人講話,真的不會瘋掉嗎?
他越想越驚悚,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紮克裡。
這個alpha講話内容時常過激尖刻,語氣又平平淡淡的……紮克裡的精神狀态還好嗎?太讓人琢磨不透了。
歐蘭:“為了和你爺爺對抗所以放棄學業,這也太傻了。隻有初中學曆很虧诶,會被外界看不起的。”
歐蘭還是十分在意學曆的,他覺得自己一個大專肄業已經很丢人了,沒想到紮克裡還能比他更差。
他挺起胸膛,有一種和差生比成績的、卑劣的驕傲感,可轉念一想,這個人是自己未來的老攻,學曆那麼差,心裡不由又有點嫌棄。
紮克裡:“可我有錢。”
“有錢也買不到學曆!”歐蘭想起了自己的慘痛經曆。錢那麼好使,他就不用變大專了。
紮克裡:“有錢才能複仇。”
歐蘭:“所以你的複仇計劃是什麼?”
“我的複仇計劃是……”紮克裡看了他一眼,“不告訴你。”
歐蘭:“……”
紮克裡:“你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歐蘭心裡納悶,他為什麼要有心理準備?
紮克裡盯着他看了好幾秒,垂下眼眸:“不說了,說說你要考的軍校。”
紮克裡:“如果能重新上學,你想學什麼專業?”
歐蘭靈機一動,想了個專業:“我、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學會駕駛飛船,我非常希望以後能成為一個宇宙飛船的艦長!”
這樣鋪墊一下,如果偷偷學飛船駕駛被紮克裡發現,紮克裡也不會起疑心了!
紮克裡懷疑道:“可你不是開飛船開吐了?”
歐蘭:“就、就是吐完之後,我才發現我對飛船那麼着魔,那麼暈那麼想吐但我還想開!”
歐蘭一邊說一邊裝作向往的樣子,大腦又冒了一個靈光大燈泡,明晃晃的暗示道:“要是我未來能有一架飛船就好了,不用很大,我一個人能開就好。”
紮克裡聞言,擡眼看向歐蘭:“比起上軍校,你更想要飛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