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忽而有人爆料的“紀白陸以然已婚實錘”正在熱搜裡讨論得熱鬧。
埋頭工作的陸以然尚且對一切一無所知,分鏡稿尚且讓她焦頭爛額,吃瓜這種事自然是完全絕緣。
直到工作室的門被打開,穿長款風衣的男人在她面前停步,他微微俯身,聲音低沉而溫柔:“老婆,我來接你回家。”
陸以然不敢擡頭,在心裡咆哮——這下完啦!
紀白這話一出,一室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陸以然身上。
“你們是…”一個叫Luna的剪輯小姑娘弱弱地開口,打響八卦之槍。
“對,如大家所見,我們是——合、法、夫、妻。”紀白講的無比坦然,目光又轉向陸以然,“不過我太太低調,所以拜托各位,幫忙保密。”
陸以然幾乎要原地石化,所以抓過一邊的外套就拉着他就是一通飛奔。
逃跑她是專業的。
哪怕會被他人定義為落荒而逃,起碼此刻先把尴尬甩得遠遠的。
直到停在紀白車子前,陸以然才後知後覺松開紀白的手。
紀白露出促狹的笑意:“老婆,想跟我私奔也不用這麼激動吧。”
陸以然面上是因為奔跑和臉紅造成的雙重绯色,“那還不是…你自己口無遮攔。”
“反正大家都知道了,我也沒必要瞞了。”
說着他把手機頁面展示給她,陸以然看到那張被偷拍的劇組畫面。
掉馬這種事不是沒想過,但她以為紀白會讓團隊處理好的。
誰承想他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去年在劇組的時候,陸以然自然是想跟紀白保持單純同事關系,但紀白并非也這樣想,所以就有了這個戲外的,獨屬于陸以然和紀白而非雲想和程之忱的擁抱。
就像那段時間每天夜裡的同床共枕一樣。
起初陸以然夜半醒來,不适應身邊多了人,後來竟也習慣成自然。
陸以然從回憶抽離,“那你不應該抓緊讓工作室澄清嗎?就說隻是走戲就好了吧。”
“而不是跑來我這兒…宣示主權?”
“該澄清的是謠言,不是事實。”紀白說的理直氣壯。
“……”
陸以然想着自己好久沒提離婚,而今看到爆料,忽而開口:“既然你這麼閑,不如我們就抽空…”
她想,如果紀白一直“不知收斂”,那這段關系或許真的可以終止。
因為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要喜歡紀白的打算。
“抽空幹嘛,離婚?”
陸以然沒想到紀白一語點破,于是她也不再想着如何婉轉,直接點頭:“嗯。”
“如果你執意堅持的話,那好吧。”
他說完,陸以然不由張大嘴巴,完全沒想到紀白答應得這麼痛快。
回到家她迫不及待回房間,身後悠悠傳來:“可今天是跨年夜诶,就算是朋友也可以一起過吧。”
“我累了,你換個朋友陪你吧。”陸以然懶得理會他。
……
工作群裡心照不宣地無人提及此事,陸以然把手機丢在一邊,點開iPad,又看了遍已經上線的《長河落日》。
雲想還沒開始愛一個人,就被戰争吞噬。
而她呢?她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陸以然忽而覺得自己給不出答案。
房間裡黑着燈,她倒在床上,看到窗簾縫隙裡露出路燈的光。
擡眼看到,光裡是——紛揚的雪片。
宜市同長江以南的大部分城市一樣,鮮少落雪。
房門傳來敲門聲,緊随其後是紀白的聲音:“下雪了。”
室内無人應答,陸以然又聽到紀白開口:“冬天快樂,陸以然。”
“下雪了,紀白,也祝你快樂。”
陸以然起身走到窗前,額頭低在冰涼的玻璃窗,直到喝出的水汽模糊了視線,她用手指勾勒出紀白的名字,又匆匆擦去。
而這句話,她沒說出口,隻留在心裡,
給人期待是卑劣的,一如她最初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