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焱西城的鬣狗出現在了華東城?」
陰雲壓在天邊,隻剩火爐裡時而呲咧的閃跳。
或許是清晨的低溫,周圍仍是大霧彌漫,不見遠處高牆,唯見低台下的白石小路。
冷風時時吹動着衣袖,而額前的碎發緊貼在肌膚上,正如緊蹙的眉頭遲遲不願舒緩。
「本殿曾記得一個傳說。」
皔陽開口道。
「相傳,在麓朝建立人界大一統以前,日月倒逆,天地混沌,人非人,仙非仙。人有通天之本領,仙有成魔之蹤迹。那時還隻有三界,卻内有通天巫奴役,外有仙魔惡鬼欺霸,平民百姓自是案上魚肉。而在百姓千年萬年日夜祈禱下,這世間竟出現了一位真神。他抽取仙界魔骨,剔除人界通天,封印鬼魅之界,從此各界抗衡制約。」
皔陽見東方紀片刻不語,笑道:「這隻是個傳說,聽聽也罷。」
「不,」東方紀否定道,「昨夜九熙那孩子也推斷過,竟與殿下口中的傳說暗自相合。說明這些現象定有些聯系的。」
「是嗎?」皔陽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麼,嘴角挂笑道,「诶?本殿記得,九熙在桐角宮不是學的農桑嗎,怎麼,玄靈這方面也有深造?」
「殿下有所不知,九熙這孩子因兒時見過她母親施展推演天文,又跟着我們時常接觸靈界事件,自是對這些玄靈類好奇得很。隻可惜桐角宮未曾有教授這些的先生,便選擇了農桑。」
「既然好學,何不求教于宋老?雖說宋氏一門專司符篆,與玄靈非同一脈,卻也有相生相克之法。」
「倒也是想,隻不過……」東方紀面露難色。
「父王!」
清脆的聲音随着腰間的三片銀葉而呼應,九熙身着青黑緞衣,腰間系着小革帶,抹額下的碎發還沾着晨露,他敞着笑跑過來。
「父王,太子殿下。」九熙行禮時,目光落在銅爐上,「三皇子可好些了?聽聞他染了溫病,臣弟還未及探望......」
「皖欽體質特殊,尋常藥劑難有療效。」皔陽愁容滿面,「不過這孩子向來頑強,倒像是……倒像是有了自愈之能。也算承了語貴妃娘娘。」
「這麼厲害?」震驚質疑之餘,九熙忽然眼瞳一閃,道,「哦!難怪!初來時便高燒不退,短短兩日竟能與九熙一同風中射箭,真是……太驚奇了。」
九熙小想法在他大眼睛裡轉着。
如果真有這種快速恢複的能力,那麼就算是被異界重傷,也能安然無恙,隻是時間問題罷了。就是,若是缺了胳膊缺了腿,還能恢複如初,這就不簡單是以人而論了,那不便是大巫嗎……
「世子出神了?」東方紀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
「啊……沒、沒什麼。」九熙尴尬地回道。這想法要是讓他們知道了,身上不得脫一層皮!敢拿皇子比作大巫,就算是王爺也得挨兩巴掌再關個半個月才算輕的。
少年慌忙搖頭,卻見皔陽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隻得硬着頭皮将話題引向玄靈推論。
「我還是講講如何推斷玄靈吧。」
「第一,暴雨積水一夜盡退;第二,耳牆坍塌現白骨;第三,鬣狗東行且腐而不僵;第四......」九熙清了清嗓子,「靈界規矩已破。」
他取出一張輿圖,用朱砂筆在華東城耳牆位置圈出紅點,「我們可以觀察,積水是全部吸入植物之中,在耳牆就可以看出,因僅它周圍有一棵是百年巨木。」
「之所以耳牆總是修不好,是因為百年巨木裡時常滲出流水,不斷将新建好的耳牆根基浸泡,這換誰也修不好的,城裡的現象輕微,特别是這種野外,砍掉一棵至少百年的樹,裡面的便會噴射而出一股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