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他們已經走到莊園主廳
顔易的皮鞋陷入厚如積雪的羊絨地毯。二十英尺高的穹頂上,十二盞威尼斯水晶吊燈将數千枚棱鏡折射成星雨。
在他們身旁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投下斑駁的色塊,将兩側懸挂的家族旗幟染得光怪陸離—英格蘭金獅撕扯着約克白玫瑰,蘇格蘭薊草與威爾士韭蔥紋章并列,而在最醒目的正東方,那面鸢尾花家徽的旗幟用金線繡出繁複的波旁王朝紋樣,邊緣綴滿真正的南洋珍珠,在光線下泛着柔潤的虹彩。
“母親家族的旗幟永遠要最新鮮的。“緩了一會的盧卡看起來好多了,他嗓子半啞着用空出的那隻手指着旗幟下方的小字”Sub sole,sub umbra virens”(無論陽光下或陰影中永遠茂盛),“每個月都有專人從巴黎送來熏過龍涎香的新旗—外祖父說這是太陽王的恩典。“他忽然壓低聲音,擡起頭“雖然我覺得..他們隻是怕被瑪麗王太後找麻煩。”
“你的意思是令尊家和法國皇室有關系?”
盧卡轉過頭,閃閃發亮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顔易,正當顔易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的時候他開口道
“嗯!你怎麼知道的,好厲害!!”
顔易愣住了眼前盧卡眼裡好像有說不出來的崇拜
“顔易哥哥你看!
還沒等顔易回答盧卡就看着他又突然指向大廳另一端,
“那是我舅舅奧利維爾。"
栗發男子正被幾位戴假發的紳士包圍,鴿灰色綢裙的夫人挽着他的手臂。當男子轉身時,顔易看清他别在領口的鸢尾花胸針——與盧卡母親故居窗棂上的雕花一模一樣。
"去年聖誕,舅舅偷偷塞給我一盒馬卡龍。"盧卡搖着顔易的手"夾層裡藏着母親少女時代的素描。"他忽然把手按在自己左胸,隔着絲綢馬甲,能摸到内袋裡硬質的紙張輪廓,"外祖父燒光了所有她的畫像...除了這張。"
“因為看不慣法國人是嗎。”
盧卡嗯的應了一聲
光幕重新出現在眼前
【陸辭好感度+15,當前57/60】
餘光裡的小男孩低着頭,頭發遮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顔易哥哥。”他忽然開口道
“嗯?”
“我們去花房吧,時間快到了。”
盧卡又抓着他的手向前走去
(10分鐘後)
花房的門鉸鍊發出夜莺般的啼鳴。推門瞬間,十萬片玻璃将夕陽碎成液态黃金。空氣裡漂浮着橙花與苦艾的氣息,中央水晶茶幾上,薄荷葉在紅茶裡緩慢沉底,像一個個将溺斃的翠綠精靈。
黑衣管家背對着他們,肩胛骨在燕尾服下繃出鋒利的線條,正在将骨瓷茶具擺成完美的等邊三角形。
“錫蘭紅茶配檸檬蛋糕。“賽勒斯的聲音比茶香還淡,手套包裹的指尖穩穩托着骨瓷茶碟。盧卡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叉子戳進蛋糕的動作快得帶出殘影。
“少爺。“賽勒斯的眉峰幾不可察地蹙起,”《德比郡禮儀守則》第四章第九條。”
盧卡鼓着腮幫子咽下最後一口蛋糕,奶油沾在嘴角像顆小星星。他拽着賽勒斯的袖扣晃了晃:
“可是我餓嘛—還要還要還要”
“您今日的糖分攝入已超标。“賽勒斯用方巾擦掉他唇邊的奶油,動作輕柔得像在擦拭古董懷表。
見面前少年瞬間蔫下去的模樣,管家冷峻的唇角微不可見地軟化了一瞬。
沒想到下一秒盧卡就突然撲到顔易腿上,雙臂環着他的腰把臉埋進對方襯衫。
顔易愣住直接僵在原地,亞麻布料下的腰線繃得筆直,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最終隻能向賽勒斯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失禮了。“賽勒斯的聲音難得帶上一絲無奈,伸手要将人撈起來。盧卡卻像樹袋熊般扒得更緊,發頂翹起的卷毛蹭着顔易的下巴。
數十分鐘後随着賽勒斯的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刮出刺耳的聲響。他終于像剝開粘人的貓崽般把陸辭抱過來,手指陷進少年腰側的瞬間,盧卡發出一聲帶着笑意的抽氣聲。而少年趁機把臉埋進他頸窩,犬齒在繃帶上磨出細小的裂痕。
顔易:…?
"失禮了。"賽勒斯看向顔易,可盧卡又突然埋頭在他頸窩狠咬一口。他肌肉瞬間繃緊,卻面不改色地對顔易解釋:"少爺有些低血糖。"
顔易目光掃過賽勒斯泛紅的耳尖:"無妨。"
賽勒斯抱着人消失在玫瑰窗後,隔音不佳的花房傳來了壓低的對話聲。
"您不能——"
"就親一下!"
"昨夜的懲罰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