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們緩步前行。
顔易的靴底碾碎地面凝結的薄霜,發出細碎的脆響。池欽的槍口随着視線掃過每一個陰影角落,黑發被不知從何處滲來的冷風微微拂動。盧卡被護在兩人之間,呼吸有些急促,雙手無意識扣着系統控制器一下又一下點開。
随着他們的深入,一個房間慢慢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是一個被藤蔓徹底侵占的空間。
牆壁、天花闆,甚至地面都爬滿了暗綠色的藤蔓,它們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表面滲出粘稠的汁液。
房間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金色牢籠,藤蔓交錯着纏繞栅欄,每一根都有成年人的手臂粗細,上面布滿尖銳的倒刺幾乎要把整個牢籠從上到下牢牢固定在地面。
而透過這些藤蔓,牢籠内一個少年靜靜地坐着。
他留着及腰的銀白色長發,發絲泛着冷光垂落在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頰旁。
他皮膚白的病态,白的甚至能看見以下的淡青色血管,襯得他整個人都猶如冰雕,連睫毛都是霜雪般的白色,在昏暗的光線下,讓人感覺極度美麗,又極度危險。
而他的手腕和腳踝被藤蔓緊緊纏繞着讓他無法動作。
少年好像感受到了來人,睫毛輕顫了一下,他睜開了眼睛緩緩擡起頭
那是一張令人屏息的臉——眉骨如覆雪的山脊,鼻梁高而挺,唇色極淡,像是被寒冬褪去了所有溫度。冰藍色的瞳孔如同凍結的湖面,清澈卻深不見底。
他輕輕動了動手腕,藤蔓立刻收緊,勒出深紫色的痕迹。他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囚禁,卻沒什麼激烈的反應,隻是安靜地望向闖入者。
然後盧卡毫無征兆地哭了。
起初隻是呼吸一滞。銀發、姿态——他不想想起,可是眼前的場景好像一直在提醒他那個人死了,那個人死了,他幾乎什麼都沒有留下。
盧卡死死咬住嘴唇,指甲陷入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他留下了,戒指,戒指,戒指。。。)
他膝蓋一軟,跪坐在了地上,雙手死死握在一起保護着那兩枚戒指,試圖平複呼吸
沒想到光線突然亮起,盧卡被光閃了一下眼睛,灰綠色的瞳孔猛的縮小,他看到了那張臉…
眼淚毫無預兆地湧出來,順着臉頰滾落。明明死死咬着嘴唇,可哭聲還是洩了出來——壓抑太久的思念如同決堤的洪水,閘門一旦打開就再也止不住。
他知道這不是賽勒斯,正因如此,才更加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