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生性喜潔,那身道衣上從不沾染任何污穢之物。
即使早年斬妖除魔之時,身上沾了血,她也會馬上施術清潔幹淨。
“渺渺,說話,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少女大口大口地嘔着血,染在她的胸口,像是開至殘敗的淩霄花。
“美人姐姐......我好痛。”
少女一雙貓兒眼微微失焦,手無力地攥住她的衣袖,像是無聲的譴責。
“噬心丹,她們讓我吃噬心丹。”
“我不想吃,可我也不想害人,美人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薛渺帶着一絲迷茫問她。
沈衣抱着她,輕輕擦去她唇角的血迹:“不會,我不會讓你死的。”
噬心丹的解法不難,她無奈的是薛渺分明遠離了她,卻還是把自己搞成了這幅樣子。
薛渺躺在她懷中奄奄一息,面白如紙,咬着唇說好疼。
她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可渺渺總是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朝光像是水一樣,緩慢地流瀉至神殿高台之上,照着那一方純淨蓮台,卻觸不及神明的片方衣角。
沈衣瞧着那一方流光,似有熾火燒心,一旦如此,除非将惡魂斬滅,否則薛渺終身不能再離開她。
“美人姐姐,那隻護腕,你真的燒了嗎。”
薛渺疼得攥住了她的頭發,像是下意識依靠母親的嬰孩。
“别燒呀......”薛渺咳出一口血,視線開始有些模糊,“我,我做了好久呢。”
她摸着去找沈衣的手腕,輕輕摸了摸上面的疤痕:“我現在好疼,美人姐姐這兒還疼嗎?”
沈衣緩緩地收緊了手上的力度,光影覆在那張白玉般清冷的臉上,有種溫柔而殘忍的昳麗。
“不過是噬心丹而已,你不會死的,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沈衣如此說着,卻将人抱在懷中,瑩潤如月的靈力為薛渺化解着噬心丹的藥力。
溫和純粹的靈力湧入薛渺的丹田,那仿佛啃食着五髒六腑的疼痛頓時被化去不少。
薛渺額發濡濕,輕輕揪住了沈衣的袖子,望着沈衣,像是要住進她的眼眸中去:
“那現在你肯原諒我了嗎?”
沈衣擡袖将薛渺臉上的血迹擦拭幹淨,一寸寸,動作輕柔而沉默。
“渺渺想要我原諒你麼。”
薛渺點點頭,在她胸前蹭着:“我真的知道錯了,你這麼久不理我,我很難過。”
沈衣按下了薛渺的手,垂眸問道:“很難過嗎?”
薛渺點頭:“比殺了我都難過,美人姐姐若不信,我還可以對着我老婆發誓。”
少女神色認真,絕不似作僞。
她什麼都不知道,可事到如今,她似也沒有知道的必要了。
許久之後,沈衣摸了摸她的頭發,溫柔問道:“是嗎,你老婆是誰?”
薛渺看了一眼玉像,瞬間仿佛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甚至可以站起來打一套軍體拳:
“道尊啊。”
沈衣沉吟:“據我所知,道尊并無道侶,哪來的妻子。”
薛渺插科打诨道:“美人姐姐你好懂哦,還知道老婆就是妻子和道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