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上,楊自成此時正坐在堂内的太師椅上,指尖一直不停的敲着紅木桌。
即使手裡拿着佛經也難掩他内心的煩躁。
他也未曾料到,昨夜派人去刺殺納蘭泱,原本萬無一失的刺殺半路竟冒出個定國侯世子都珩來。
雖然納蘭泱身中劇毒昏迷,不過他同納蘭泱在朝中接觸甚久,早知洵王深不可測,也難免他府上有什麼名醫妙手,把他給救活了。
不過還好昨夜去刺殺納蘭泱的人都是楊府的豢養的死士,并未牽扯到白虎營,應該是查不到他頭上。
想到此處,楊自成心裡的煩躁稍稍緩和了些許。
“太尉大人,昨夜派去的唯一回來的那人醒了。”一直站在楊自成身邊的幕僚張揚說道:“那人冒着死回來,斷了一條腿,手也折了,那都珩出手狠辣,現在就吊着一口氣等着太尉去問話呢。”
“擡上來。”楊自成放下手裡的書,沉聲道。
但他的手指還在不斷地扣着桌。
不一會兒,那個死士便被人擡進了堂内。
楊自成看着這死士身上的傷,簡直觸目驚心,肚子裡翻江倒海,直泛酸水,隻想作嘔。
死士全身沒一處好的地方,全是劍傷,腿直接缺了一條,身上的傷口還在汩汩往外冒着鮮血,兩隻手無力的垂在一旁。
“太尉大人…令牌被那二人撿去了…”死士斷斷續續道:“派去的四十好幾兄弟,無一人生還…我是因那洵王中箭,那白衣人無暇顧及…這才得了一條生路…”
話還未說完,死士嘔出一口鮮血,“望太尉早做打算…”
話畢,死士便咽了氣。
楊自成一臉厭惡的看着眼前的屍體,血腥氣沖的他腦門發昏:“擡下去葬了吧。”
他本就想借此事殺了納蘭泱随後嫁禍給瑞王,但是令牌丢了,納蘭泱還未死,心裡越想越後怕。
張揚走到楊自成身邊,戰戰兢兢道:“太尉,派去洵王府的眼線回來了,說是瑞王今日傍晚帶着禮去拜訪洵王了…皇帝遣洵王查案,瑞王許是想打探晚宴上太子那事,于是送禮去賄賂洵王,想打探打探洵王和定國侯的心意。”
楊自成如臨大敵,大怒道:“這個蠢貨!做事就沒一刻讓我省心的!他同洵王不是沒有往來嗎?怎的想着去洵王府上送人頭了?還未等洵王查到他頭上!他倒是先把自己的命白送給人家是吧!若不是他母妃是我親姑姑,我楊家又怎麼會扶持這種蠢蛋?”
張揚連忙跪在地上,勸解道:“太尉大人,還請您息怒啊!您先不要着急,洵王在朝中并無勢力,您是當朝太尉,他一個小小王爺,又沒有實權,背後就算有鄧家又如何?他怎麼敢查到您的頭上?您先放寬心,既然他已經開始懷疑瑞王了,我們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他們二人同為親王,他一時半會兒也不敢拿瑞王怎麼樣,所以您不要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
楊自成聽完張揚的話後,這才長歎一息道:“備馬車,我要回楊府。”
身為太尉執掌白虎營,昨夜皇帝和洵王都被刺殺,是他玩忽職守。
楊自成都不敢想該如何才能承接他爹的盛怒,隻得快馬加鞭先回楊府請罪。
納蘭泱和都珩二人剛從宮内回了王府,李伯便已經派人将晚膳盡數布在了納蘭泱的寝殿内。
都珩已經見納蘭泱吃了好幾個糖蒸酥酪了,這才低聲道:“好吃嗎?你看你這吃相。慢些,可别噎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