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珩前腳剛踏進定國侯府的紅木大門,後腳就聞到了一陣飯菜香。
他今日起的早,都來不及用早膳,就想着給納蘭泱熬粥,粥熬完再出洵王府大門就差不多晌午了,便想着長公主怕是等得急了,一心隻想快些騎馬回侯府再用膳。
都珩進府一眼就看見了才回京城時,那原本幹涸龜裂的荷花池,此時花開滿池,在風中搖曳多姿。
和他去邊境時,離開侯府時一模一樣。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
長公主聽到下人通報都珩回來了,忙到侯府門口迎接,見到都珩就忙上去牽住了他的手,她細緻的目光瞥見了都珩頭上的紫藤花發簪,于是調笑道:“喲,你這簪子還真是好看,景翊送的吧?”
都珩摸了下簪子,埋頭不好意思的問道:“母親您怎麼知道?”
長公主莞爾一笑,“因為景翊他很貼心,這簪子瞧着挺别緻的,一看就是花費了不少心思。”
“他不僅送了我這個簪子,前幾日還送了我把劍。”都珩一提到納蘭泱,臉上都帶着笑,“劍放王府裡了,沒帶回來,是把絕世好劍,下次一定随身帶着給您瞧瞧。”
長公主抿了抿嘴唇,“那景翊他還真是把你給寵上天了。”
兩人邊走邊聊着天,長公主像是想起來什麼,突然問道:“上次聽你父親講那案子有進度了?”
都珩點頭回道:“嗯…去城西逮住了楊自成,根據故歸提供的證據來看,他就是幕後的始作俑者。”
長公主滿意的替都珩理了額間碎發,“看來案情進展的挺順利,我們家洵亦還在都城還認識了新朋友,不過這楊家可不是個好相與的,那位故歸是何許人?不怕得罪世家權貴,還當真是個楷模。”
都珩不知該如何講,其實鄧承州也是長公主口中所謂的世家權貴,“故歸是景翊的表弟…鄧家的公子。所以應當也算是權貴吧?”
“是這樣嗎?”長公主面不改色,絲毫不露尴尬,于是嘴硬道:“那也是個好權貴。對了,母親不是問你案子進展順利嗎?有沒有受傷?你怎的總是避而不答。”
其實都珩不是避而不答而是忘了長公主問了什麼話,他這才回道:“我受了點小傷…也不是太嚴重,就肩膀和手被刺了一劍…”
見長公主對此事全然不知,都珩一下子就明白原是定國侯什麼都未向長公主說。
都珩話鋒一轉,嘴角帶着壞笑,“爹爹親眼看見的,兒子重傷到就剩一口氣了…那天他還在場呢,不是吧…難道爹爹什麼沒有告訴您嗎?”
長公主一聽都珩受傷,都耀還“謊報軍情”,于是怒氣沖沖的加快了步伐往大堂走去,也不顧上身後慢悠悠走着的都珩。
都耀此時正坐在桌旁悠閑的喝茶,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見長公主回來,還笑着招呼道:“公主,可接到洵亦了?你們母子二人快快來用膳,菜都快涼了。”
長公主走到都耀面前,一隻手叉腰,另外一隻手捏住都耀的耳朵,捏的都耀直求饒。
一向柔情似水的長公主大聲吼道:“都耀!你昨日回來怎麼不給我說洵亦受傷了?你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還怎麼有臉昨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回來吃白飯?是不是本公主近日沒怎麼收拾你,就皮癢了?”
都珩倚着大門,頭發被夏風輕撫,眼裡帶笑,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看着自己的老爹被教訓,心裡說不出的暢快。
都耀被扯着耳朵,偏頭見都珩那副模樣,連忙喊道:“臭小子!你還不快攔住你母親!你還在那兒杵着幹嘛!未必你想見你父親命喪于此嗎?”
喊過都珩後,定國侯又開始向長公主求饒,“公主,洵亦他是個男子就應該多磨練磨練,哪有一受傷就讓爹娘擔心的道理呢?我像他這般年齡時早已上戰場殺敵了!我不告訴您也是怕您擔心嘛。”
都珩也覺得差不多夠了,他父親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
長公主身子不好,若是讓她成日裡都為自己憂心,豈不是不孝。
于是他便走到長公主身邊挽住她的手,勸慰道:“母親,我們還是先吃飯吧,我早膳都沒用,就等着回家吃您做的菜呢,這次就先放過父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