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正帝飲了口楊德公公遞來的藥,眉頭因苦澀皺起,“那既是景翊提了,那你便說來聽聽,這太尉一職你心中人選。”
納蘭泱面不改色,擲地有聲:“臣私以為定國侯之子都珩世子可任太尉一職。”
“都珩?”元正帝挑眉,面露愠色道:“為何是他?你可别忘了定國侯掌管邊境,大朔兵權可都握在他手裡,若是都珩再當上太尉,豈不是大朔要改姓都?你可是我們納蘭皇室的人!可别不過腦子向着外人說話!況且他一個毛頭小子,又如何能當武官之首?如何服衆!”
“還請陛下聽臣細細道來…”納蘭泱身後的汗水早已經浸濕了内衫,從容不迫道:“此次偵破刺殺案,救出大殿下皆是都珩的功勞,理應當賞。若是他當了太尉一職,幽雲騎豈不是更沒道理能傳到他手裡?他既有皇城兵權,又如何能做得了幽雲騎主帥?更何況前些日子還将定國侯的大将伍德将軍調回京了,幽雲騎的幽鷹部等同失了副手。”
元正帝手撐着頭,手指不斷敲擊着桌子,發出輕微聲響。
“況且大朔一向重文輕武,許多武官都出自幽雲騎。讓都珩當上太尉,更能撫平武官的心,讓武官們知道陛下同樣也看重他們。更何況都珩若是在都城中為質,那也不怕都家有謀逆之心。”納蘭泱妙語連珠,“即使邊關告急,定國侯與長公主不得不回境外…我納蘭皇室不也有保障了嗎?”
元正帝其實在納蘭泱上奏之前,就已經收到了鄧國公的折子。
都珩當太尉一事,确是最能制衡都家的手段,既不用寒了幽雲騎的心,又能讓都珩心甘情願為質。
元正帝心中早有定奪,隻不過他想聽聽納蘭泱的見解,有沒有對都家的私心,因為此案本就是讓定國候都耀和納蘭泱一起負責的,而且派去的錦衣衛回來講都珩因協同查案日日住在洵王府,還跟納蘭泱同吃同住…
究竟是否是查案,也無人能講清楚。
元正帝眉頭舒展,臉上帶笑:“聽景翊你分析的頭頭是道,處處為我納蘭皇室着想,果真是我納蘭皇室的好男兒!朕允了。這些日子你東奔西走也辛苦了,快些起來,給朕講講你有何心願!這是一定要賞的。”
納蘭泱僵直的背這才舒緩開來,伴君如伴虎…他半條命都差點被吓丢了。
他緩緩站起身,“若是陛下要賞…過幾日丞相府小公子鄧承州想在京中辦賞花會,邀請京中公子們賞花鬥詩,就請陛下禦賜幾盆奇花,讓大朔的公子們記得陛下的恩賜再順便開開眼界,可好?”
元正帝大笑道:“允!正好上次十三部進獻的幾盆奇花異草派上用場。”他轉頭對身旁的總管太監道:“讓宮中花房将花備好,送到洵王府上。此次可得讓洵王在世家公子中出盡風頭才是。”
納蘭泱拱手謝禮後,“臣謝陛下恩典,若是陛下無事,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元正帝聽後說道:“朕遣人送你出宮。”
出宮路上,總管太監楊德面露谄笑:“還請殿下回去後,幫奴才給定國侯道聲喜。”
納蘭泱笑着從腰間摸出錢袋遞給楊德,盡數将整個錢袋塞進了他手裡,“日後還請楊公公替定國侯世子在陛下跟前多美言幾句。”
楊德本想推辭,但納蘭泱執意要給,他還是收下了,“那是自然,奴才還未替楊家一事謝過殿下呢,陛下如今器重王爺您,還請王爺和世子日後平步青雲了,能夠想起老奴。”
“那是自然。”納蘭泱謙遜道:“本王若哪日醉酒又惹了陛下生氣,還得仰仗公公。”
到了宮門口,納蘭泱停步道:“公公就送到這兒吧,勞煩公公了。”
楊德行禮道:“洵王殿下路上小心。”
見納蘭泱上了馬車後,楊德才打開錢袋。
裡面滿當當的全是金子,這可讓他欣喜萬分,想着洵王出手一向闊綽,回尚書房的路上都覺着充滿幹勁。
納蘭泱回到王府時,都珩才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