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下他瞟了眼桌上的驚堂木,玩心大起,随手拿起就往桌上狠敲了一下,擺起了架子。
這不敲倒好,一敲吓得跪在地上的臃腫男子一個激靈,他這才借着昏暗的光,看見堂上坐着的人正是他怕極了的納蘭泱。
納蘭泱瞧着臃腫男子這模樣,心裡覺着有趣得緊,清了清嗓子:“喲,堂下跪着的是何人啊?犯了什麼罪?怎的到了這庭尉府大牢啊?速速把所有罪行通通給本王報上來!”
“回洵王殿下,小人齊月半…”臃腫男子半擡頭睹了一眼納蘭泱,吞吞吐吐道:“小人是被您抓到這庭尉府大牢來的…”
“月半月半…”納蘭泱刻意打量了一眼齊月半,忍不住笑問道:“你為何不叫齊胖?倒是和你這體态挺合适的。”
都珩用胳膊肘碰了碰納蘭泱,低語道:“景翊,先别玩兒了,你看看劉庭尉都笑得站不穩了,要問話就好好審,審出沒用的東西我拿你是問。”
而站在一旁觀看審訊的劉庭尉是真沒想到這威風堂堂的洵王殿下竟是孩童心性,同他印象裡的洵王簡直南轅北轍。
納蘭泱也睹見劉庭尉臉上的笑,這才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正經起來問道:“說吧,齊月半,你為何要拐賣公主?還有為何将那些姑娘都囚禁在你的别院裡?你和這拐賣案究竟有何牽扯?幕後主謀是不是你?”
齊月半吓得雙手發抖,他忙叩首回道:“殿下饒命啊,小人隻是替人辦事!拐賣案小人不是主謀啊!小人也不知曉昨日那狗腿子竟然有眼無珠将公主殿下拐來了…至于那些女子隻是還未來得及送出城去…并不是小人有意囚禁啊!還請殿下明察!”
納蘭泱單手撐頭翹着腿,他心裡一喜,見這齊月半這貪生怕死的模樣,指不定還真能問出個什麼來,于是便追問道:“那你說說這些姑娘是要送去哪兒?你又是替誰辦事?莫不是齊家?”
“不不不…此事皆是小人被銀子蒙蔽,與齊家無關!”提到齊家,齊月半臉上神色不明,隻見他急忙擺手解釋道:“那些姑娘每日關城門前就會運出城,運往城西方山,在那裡會有人接應,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都是些山匪模樣的小厮來交接,小人也從未見過他們主子。”
納蘭泱俯身貼着桌,冷聲威脅道:“齊月半,你可知我洵王府暗牢裡從未有人活着出來過?若是你在這庭尉府待的不滿意,本王不介意洵王府多養一口人。”
齊月半被吓得連磕幾個響頭:“小人不敢啊殿下!小人說的沒有半句虛言!您想知道什麼小人定會如數告知!小人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隻求殿下能饒小人一條賤命啊!”
“說得好聽,若是早些為你家人多想想,也不至于落到今日這步田地。”納蘭泱的手指扣了扣桌子,“你背後究竟有沒有齊家?此次拐賣案京城裡究竟有些什麼人參與了?”
齊月半搖搖頭,歎氣道:“洵王殿下,小人是真不知曉…”說完後,他又像想起什麼,“不過小人知曉京城内有多少同夥參與了拐賣案,算上小人約莫十人,不過我們互相并無聯系,也不知道彼此的真實身份。而他們都是從京城内各處拐賣來的姑娘,然後分批次不同時辰運出城外。對了!小人有次聽來交接的小厮談過,那背後的人好像被他們稱作耳先生。”
“耳先生…”納蘭泱停下手裡的動作,“有點意思,本王還真有個法子,好好的去會會這耳先生。齊月半,你立馬送消息出去,就說這幾日都城戒嚴,手裡頭有一批姑娘,過幾日便想法子送來,讓他們老地方接應。”
都珩一聽這話,便明白納蘭泱心裡所想。
納蘭泱是想帶人潛進這批所謂的姑娘裡,然後找到敵人老巢,再和都珩裡應外合。
所以才會讓齊月半遞消息出去,畢竟昨夜秘密行動,也并未放走别院裡的任何一人,那些被安放在都城裡的棋子,既然互相并無聯系,那齊月半被捕的消息自然也不會立馬就傳到耳先生手裡。
不透露絲毫風聲,避免打草驚蛇,然後引蛇出洞,一舉将這些人全部圈進網中,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