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胡修說這話,納蘭泱夾了塊粉蒸肉放在嘴裡嚼了嚼,扭頭問道:“什麼法子?說來聽聽,我倒是也好奇得很。”
胡修埋着頭,嘴角上揚故作神秘道:“可讓一部分姑娘扮做漠北人,在雲隴大街上光明正大的售賣,你們大朔官府的手還伸不了這麼遠,也不會管漠北的奴隸買賣。而且這國都左祁城中有數不盡的胡商,自然也不會惹人生疑。”
都珩單手撐頭,目不轉睛地看着胡修:“可是胡公子你,又如何能斷定來買奴隸的客人,會是牽扯拐賣案的幕後之人呢?”
“我不能斷定一定是那幕後之人,不過…”胡修淺笑着搖了搖頭,輕撫下巴,故作停頓,“這次拐賣案的詳情我聽你們聊的七七八八,心裡大概也明了了。如今這左祁城内查這拐賣案查得緊,這些手下要盡快向他們主謀交人的話,隻有用不是拐來的姑娘,才能甩開你們的勘察,而這些線人在主謀的壓力下不敢铤而走險,隻有來買奴隸交上去交差。”
胡修說完這一大段話後,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而且你們中原人的屋裡都不需要奴隸,對奴隸買賣更是不齒,定是不會來買奴隸的。那便能更好區分那拐賣案團夥的線人。”
“我覺着胡公子說得有理。”都珩笑着輕拍了下手掌,“比起景翊想要利用齊月半來深入,靠譜許多。”
納蘭泱埋頭回味着胡修方才說的那些話,心裡自然也是清楚利用齊月半這中間的利害。
那齊月半既升為世家之人,又怎會替匪徒賣命?
定是那匪徒手裡有齊月半的死穴和軟肋,那既然如此,又如何信得過齊月半會舍棄死穴來相助他們?
胡修見納蘭泱深思熟慮的模樣,出言打斷道:“若是洵王殿下無異議,此事可交由我去辦,我這便讓胡金去準備喬裝用得上的東西,再讓我商隊裡的弟兄們去傳消息。”
還未待回神過來的納蘭泱講話,一口一個蟹粉酥的納蘭玥反而看着納蘭泱,說話哽咽道:“王兄,我覺得阿修這法子不錯,就按着阿修的意思辦就好了。阿修定是會比昨夜那胖男人靠譜許多,越早救出被搶去的姑娘越好,我們等得起,那些匪徒可等不起。”
胡修遞了杯茶給納蘭玥,輕輕替她拍了拍背生怕她噎到,又睹了眼她嘴角沾上了鵝黃的蟹粉,剛想伸手替她擦幹淨,就看見納蘭泱和都珩直勾勾的眼神死盯着他。
胡修咳嗽兩聲,放下了懸在半空的手,擲地有聲道:“屆時我會陪殿下和大人一同前往,我商隊裡的弟兄亦是如此,不過還得請二位盡早拿定主意,因為窮奴連大會的緣故,我不日便會啟程回漠北。”
納蘭泱擡首道:“那便依胡公子所言,今夜我們便動手。”他又轉頭看向納蘭玥交代道:“阿玥,你趁着午膳後的間隙,讓那些姑娘們好好收拾準備,我同洵亦一會兒先去趟白虎營,别的就得交給你。還有,勞煩胡公子了。”
胡修聽到納蘭泱的交代,微微颔首道:“不勞煩,能為殿下效力,是在下的榮幸。本就還未來得及報答殿下和大人昨夜的救命之恩,我草原人最重承諾,理應當還的。”
都珩見胡修這拘束恭敬的模樣,柔聲道:“雖說胡公子你是漠北人,但是我同景翊并未覺得你的身份就低看你,我們将你當做朋友,你也不必一口一個殿下和大人來稱呼我們,反而顯得生分了,你喚景翊和我的字便可。不過,還不知胡公子當如何稱呼?”
“洵亦兄和景翊兄,你們可喚我一聲阿旭,穹頂旭陽的旭,正好和阿玥的皓空夜玥的玥是相對的。”說完這句話,胡修還不忘看了一眼正在飲茶的納蘭玥。
茶水滾燙,騰起的熱氣正正好将納蘭玥微紅的臉遮了個遍。
“阿旭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名字。”都珩略過胡修後半段話,稱贊道:“倒是和你本人十分相配。”
胡修整個人坐在大堂逆光處的椅子上,陽光将他周身照了個遍,看上去宛若熠熠發光的神明。
“行了行了,都先用早膳。”納蘭泱撇了都珩一眼,顯然是對剛才他贊美胡修名諱這一事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