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都走了,楊德公公這才走到納蘭泱和都珩跟前,撇了眼一旁身邊人低聲道:“哎喲小王爺,您難道不知道錦衣衛這些人最記仇了嗎?而且這饒如歌又是饒指揮使最寶貝的義子,若是那指揮使又刻意來尋您的不痛快那又當如何?”
“就憑他?”納蘭泱眯眼輕笑道:“本王方才說的話哪句不是實話?不過他得将公公您奉為救命恩人,若不是您帶着陛下的旨意來的及時,這會兒他可能早已成了本王的刀下亡魂。”
楊德公公理了理衣擺,歎氣道:“唉,雖說是這麼個道理…但是小王爺您還是得多加小心,若是那指揮使暗中給您下絆子,不順心不如意的定是鄧丞相嘛,到時您又得挨訓了。”
納蘭泱從腰間扯下一塊翡翠玉佩塞進楊德公公手裡,滿臉堆笑道:“景翊今日多謝公公提醒,定會謹慎些的。畢竟有公公在這兒,景翊相信您也定不會讓外人冤枉了我。”
楊德公公收下了玉佩,還歎了口氣,笑回道:“小王爺你啊你,雜家還真是不知道如何說你了…你可是雜家看着長大的,雜家定不會讓人在陛下跟前冤了你…既然無旁的事,那雜家這便先回宮裡去複命了。”
見楊德公公正欲要走,都珩忙将腰間的錢袋扯下塞進他手裡,輕笑道:“這天這麼冷還勞煩公公特意來太尉府一趟,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給公公的一點茶水錢,還望公公回宮路上多加注意安全。”
楊德公公頓時喜笑顔開,他接過錢袋放進袖子裡,拱手道:“那雜家也多謝太尉大人了,回宮複命時定會好好替小王爺和您多美言兩句。”
納蘭泱也颔首送客道:“多謝公公的好意,但公公也不必過于擔心本王,回宮路上還請公公多加小心。”
楊德公公笑着點了點頭,“小王爺和太尉大人還請留步,不必相送了。”
說完,楊德公公便帶着其他幾個内侍一起離開了太尉府。
納蘭泱笑看着都珩,一言不發。
都珩這才回頭看見納蘭泱的眼神,疑惑問道:“你看着我笑什麼?你這模樣倒是憨憨的。”
“隻是覺着剛剛你拿銀子給楊德公公,倒是挺會來事兒的。”納蘭泱挽住都珩的手,調笑道:“以前你不是最不屑打賞下人的嗎?”
二人挽着手就往書房處走去,陳舟何浪緊跟其後。
都珩雙手抱胸,邊走邊回道:“這些人情世故還不是跟你學的嗎?以前覺着打賞都是走走形式,大可不必。現下自己入了官場後,才明白原來這些打賞還是很有必要的。比如說楊德公公是陛下眼前的大紅人,把他哄開心了,那陛下自然也開心。”
“那是自然,而且越是身居高位,越不能輕看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納蘭泱慢悠悠說道:“雖然給了這些人甜頭,他們不能相幫重要的大事,但在沒有光的地方,他們卻能做些事說些話來讓人萬劫不複。”
甯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
二人談話間就已來到太尉府書房門口。
納蘭泱剛推門走進去就見到了桌上堆積如山的軍報,不免有些頭疼。
他扭頭看向一旁開窗的都珩,不免問道:“短短幾日…白虎營就有如此多的軍報等着你審批?”
納蘭泱原以為當太尉也不是什麼難事,還慶幸自己給他家洵亦謀了個高官還是輕松的活計,如今看來事實倒也并非如此了…
都珩拿起剪子替窗邊的茉莉剪了剪枝丫,淺笑道:“是啊,不然你以為當太尉和你做洵王是一個道理嗎?來吃着皇糧當甩手掌櫃?”
“那倒也是,畢竟皇室一向自私,皇糧巴不得一半掰成兩半來用,一個太尉都需幹這麼多事,說白了不就是為了節約銀子?”納蘭泱走到桌前随手翻了幾本,面露不滿道:“下次讓伍德将軍少寫點軍報,咋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往你這兒報呢?”
陳舟笑着整理着桌面說道:“殿下您有所不知,這幾日還算少的呢,上次我們大人可批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