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侯都耀收回手,輕歎了口氣,卻是未收起他的目光,仍是定定的看着都珩,眼神中帶着些窺探的意味。
如今的都珩确是和才回皇城時有所不同了...
現今的都珩不卑不亢,還有為了那口中的心上人竟然敢頂撞皇上,同晉陽關時涉世未深的他大相徑庭...
究竟是這朝堂風雲詭谲所緻,還是今日元正帝真就戳到他心窩的那個心上人了?
都珩此時扭頭正瞧見定國侯那令他不适的眼神,他滿心憂愁,還不知曉該如何将他跟納蘭泱的事說出來,“父親,為何一直盯着兒子看?可是有什麼想問的?”
都耀滿心的話卻被都珩這一句給堵在了嘴邊,他扭捏問道:“兒啊,你這心上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若是真心悅人家,不如趁着為父和公主還未回晉陽關前将親事定下來,也好叫我們做父母的安心呐。”
都珩愣了下神,還未思索好如何開口,都耀率先說了,臉上還帶着些懷疑,“怎麼?你可是有什麼難處?”
見都珩仍是未答話,都耀卻是一拍手,“如今你已是太尉了,卻仍住在洵王府,你你你...你莫不是...”
都珩以為都耀還真瞧出了什麼,忙看了眼周圍,伸手就去捂都耀的嘴,“父親,你小聲一些,莫被旁人聽了去!”
“對對對...你先放開為父...”都耀喘了口氣,飲了口茶,放小了聲音,“你莫不是喜歡阿玥罷?因陛下想讓她去做和親公主,所以你便不敢當着晚宴上明說,但是卻仍是不願她嫁去漠北,于是便頂撞了聖上,為父說的可對?”
都珩聽見都耀說洵王府時,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但聽見都耀猜到了納蘭玥頭上便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我将阿玥視作親妹,又怎會将她視為心上人...”
都耀見自己被否定了,便摸了摸下巴又問道:“既然不是阿玥...那又是誰?”
都珩端起酒杯,看了眼納蘭泱。
今日他既是将心上人一事當着衆人面提了出來,那他同納蘭泱遲早是瞞不住的...況且也該讓都耀知曉了,那也算是給納蘭泱一個交代...
都珩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又将都耀的杯子給滿上了,“您真想知曉?”
都耀回道:“為父自是想知曉的。”
都珩眼神灼灼,“若是此人不如父親心意,父親又将如何?”
都耀拍了拍都珩的肩膀,一本正經道:“你既已說了此人是個絕世無雙的妙人,那一定是不會差的...再說了,這人是要陪你一生一世的,父母終是會先行一步陪不了你一輩子...人既是你選的,無論是小門小戶,還是高門權貴,我定國侯府也差不到哪去,所以你盡管說便是。”
都珩眼眶有些濕潤,“若是兒子同他在一起...有違世俗倫常呢?”
“世俗倫常本就是他人定義的...”都耀挑眉,雖是被都珩這一句給驚到,但還是說道:“隻要忠于自己,隻要你同他能夠抗這世俗又有何不可?你今日都敢違抗聖旨了,難道還怕世人的口誅筆伐?”
都珩感到臉上一熱,原是眼角有淚滑落,他忙埋頭擡袖擦了擦。
都耀拍了拍都珩的背,“都這麼大一個人了,怎的還哭上了,你若是不願說為父還能拿劍逼你不成?”
“兒子無事。”都珩忙擡起頭換了個笑,端起案上滿上的酒杯,“兒子敬您。”
都耀見狀也笑了,他碰杯飲盡後,“現下可以說是何人了吧?”
“納蘭泱,納蘭景翊,兒子早已心悅他許久。”都珩垂着頭,不敢去看都耀,卻仍是一股腦将話說了出來,“還請父親饒兒子不孝,母親也早已知曉此事,一直瞞着您隻是怕您不允,兒知曉男子相愛定是被世人所诟病,也會有辱侯府門楣,若是父親不允,日後将兒子的名從族譜除了便是,兒子不算是都家人了也不會讓您和母親難做,也不會對不起都家的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