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在村中探秘無果,外加被一隻貓鄙視。若水決定下午在村子的郊外試試運氣,于是向村外圍的那一大片杏花林走去。
山林幽靜,四周清香陣陣,偶爾一陣清風吹過,帶起些白色花瓣翩翩起舞,猶如人間仙境。越往前走林子越來越密集,路越來越窄,直至消失。山勢變的崎岖,正在若水不想繼續探索準備回去時,一陣細微的窸窣聲傳來——“嘩啦”,“撲噔撲噔”。尋着聲音望去,見一隻鹿在林間跳來跳去。
那是一隻有着四隻角的白色的鹿,它跳動間那巨大的角碰到些低矮的樹叢,發出些嘩啦的聲響。
還從未見過這種鹿,若水向鹿走去。鹿察覺到有人靠近,一轉身朝山中深處跳去。
眼見着鹿逾跳逾遠,若水趕忙追過去。
那隻鹿雖然受頭上角的影響有些行動不便,速度卻不慢。山谷草木叢生,白鹿跳躍穿梭其中,身形忽隐忽現,如跳躍的精靈。
若水用疾風步追趕,在細小枝丫和葉片上點足借力,已近似低空飛行的狀态,也隻能堪堪不把它跟丢。
一人一鹿在樹林裡兜兜轉轉,不知過了多久。及至一處山頂,見鹿的影子在突然在前方一晃。待若水追至山頂,已無鹿的蹤影。隻一眨眼的功夫,鹿就憑空消失了。連一絲腳印也沒留下,毫無痕迹可查。
那鹿一定不尋常,說不定就是杏花村衆多隐秘之一。看它的形貌,跟書中讀過的神獸夫諸非常吻合。據說夫諸頭頂生有四角,裝似鹿。這麼猜測着,若水有些遺憾。不過也據說夫諸出現的地方,會有大水災害。這個地方隻是出現了毛毛春雨,并無水患的征兆。夫諸現身不帶來水患,隻帶來些許雨水的話,倒是成了祈雨的祥獸。是什麼改變了夫諸的屬性?或是哪個神仙用什麼方法限制了夫諸與生俱來的能力?
正猜測間,一陣狂風突起,卷起周遭零落的花草,使人難以睜眼。
山頂有風很正常,可這風是旋着的,且風勢中還夾帶了懾人的劍氣,這就不正常了。
若水勉力穩住身形不被這風卷進去,衣袖遮擋着被風卷來的枯枝樹葉,透過縫隙向狂風的中心望去。
風暴的中心竟然有一個人影,腳踏于一柄飛劍之上,身形浮動,翩然若仙。
若水莫名覺得眼前的身影很熟悉,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想往前蹭幾步,能看的更真切一些。剛往前邁了三步,就發現這山頂前方竟是凹陷的深谷,一望不見底。若水急忙牢牢抓住近處一顆樹,免得被勁風卷下深谷去,摔個粉身碎骨。
好在終是離得近了些,再看向那身影。那藍色衣角輕輕浮動,長發在身後飄揚而不散亂,他神情專注,縱是下方即是萬丈深淵,亦是毫無懼色。凝神聚靈于腳下飛劍,飛劍歡悅的顫顫嗡鳴,顔色由淡藍色慢慢轉為湛藍色,并且愈來愈明亮。
在這間隙,藍衣人似有所感,向若水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帶着幾許探詢。
兩人目光交彙。
有誰知道,
這場無言的重逢,
隔了人間幾度春秋輪回。
此時飛劍已亮的快讓人睜不開眼。它聚集了足夠的靈力,發出了一聲悅耳铮鳴,載着那藍衣仙人直沖九霄問道而去。
世間美好的事物往往隻有一瞬,而也因這一瞬而永恒。
......
四周又歸于平靜,若水從驚歎中回過神來,轉而又怅然若失。卻不是因為錯過了一個完成任務的機會,而是潛意識裡突然迸發出的傷感。這不受控制的情緒讓他獨自矗立良久,翻着自己的記憶。可他越是努力去回想相關的事物,記憶越是一片空白。直至太陽西沉,一陣寒風襲來,讓他打了個激靈。這才發覺天色已晚,隻得下山去了。
晚上小花用陳坤生從鎮上買回來的東西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若水被這一桌佳肴一熏,就把因下午的事情而剩餘的惆怅抛卻了。就如世人常說,沒有什麼是一頓美餐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頓。像昨天一樣,他們飲酒暢談後又各自睡了。
不過今夜沒有一眨眼就過去,月至中天,牆外傳來聲響,緊接着一聲貓叫,聲音很低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