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絕峰之上,兩個人背靠着巨石坐着。一個一身白袍,一個一襲黑衣。
白袍已說不上是白袍,此時已被鮮血染紅了大半,黑衣的那個衣衫也已被血浸透,隻是因為衣服的顔色遮掩,看起來沒有那麼凄慘。
白袍人扶住胸口,按壓下了傷勢,問道:“你,還好嗎?”
“哼,肉麻!”
“你這人不知好歹,我這麼問,是出于關心。”
黑衣人吐出一口血來,清了清嗓子,嘲笑道:“白護法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如果賭我們兩個誰先死的話,輸的人一定是我。”
白袍人聽得這話,也不惱怒,是的,墨護法說的對,自己一身傷勢已無可救藥,隻剩半口氣了。墨護法比自己好一些,還有一口氣。
出于習慣還是回怼了一句:“我怕是先被你給氣死的。”
接着他笑了笑,有氣無力的繼續道:“可惜,下個月就是中秋了,今年的論劍之約,看來是去不成了。”
他頓了一頓,繼續道:“小黑,你說君上他,等不到人,會不會生很生氣?”
黑衣人的眸子失落的黯了一黯,對白護法的問題他不知如何作答。這一次圍殺他們的黑衣人在江湖上從未見過,要不是中了那讓人真元慢慢消散的奇毒,就算被再多的人圍殺,以他二人聯手,絕不會被逼到如此絕境。
而且黑衣人的目的不可能僅僅是他們二人。江湖上人人皆知,魔君若邪,護法有二,五令旗使。魔君行事亦正亦邪,卻與正道清淵真人結為好友。江湖上不論正道邪道,沒人會無端幹掉魔君的臂膀,向魔君挑釁,除非是死敵,所以黑衣人的最終目的是殺掉君上。
君上他行蹤不定,修為已入天人合一,也許再進一步便能引來雷劫,進而修成仙體。想要殺他,談何容易。更何況他的好友清淵真人已修成仙身。
想要除掉君上,必需先除掉他們七個人,再想辦法牽制住清淵真人。君上這人重情重義,除掉他所有的親信,必會引得他心神震蕩,再加以圍攻,從而使他走火入魔,再要殺他也就不無可能。
黑衣人下一步很可能會對其他五位兄弟下手,或許已經動手了。
隻是黑衣人會請誰來牽制住清淵真人?希望真人能及時援助君上。
白護法單純善良,一時沒想到這些,也好,還是不要告訴他罷。君上會等到人的,隻不過不是他所期望的人。現在自己能做的,恐怕隻有總這跳下去,摔個粉身碎骨,好不讓黑衣人拿自己的屍身去刺激君上。
換過話題黑護法道:“如果有下一世,你作何打算?”
白護法認真的思索了一陣,道:“我下輩子想娶妻生子,這輩子跟你們一堆大老爺們過夠了。”
“呵呵”,黑護法笑了兩聲,随即糾正道:“這話不對,小七可是女子!你怎麼不考慮一下?”
“别開玩笑了,小七是長的像女人的男人婆。”白護法咳了兩下,接着道:“她發起彪來,我甚至覺得比憤怒的君上還恐怖。”
“說的甚是有理。”黑護法未作辯駁。
“你呢?下輩子想做什麼?”
“說實話,還沒想好。”
之後兩人就沉默了下來。
夜很安靜,兩人均閉目,等待,等待最後的時刻降臨。
“他們要沖上來了。”閉眼聽了一會兒,黑護法道。
白護法用盡最後的力氣站了起來,走到峭壁邊緣,山崖上的風吹起他的衣袍,黑暗中的紅色,如綻放的彼岸之花。
“可不能讓他們有拿咱們屍體去刺激君上的機會,咱們有緣再會!”白袍人說着就任由自己跌了下去。
黑護法也踉跄的站了起來,來到懸崖處已不見白袍人的蹤影,深夜中的懸崖更是深不見底,像吞噬生命的魔鬼。他吸了下鼻子,眼眶已泛紅,原來你也已想到了。
輕聲道了句:“也許吧!”便也跟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