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香保溫泉的夜晚,冷冽卻溫馨。
泡完湯後,沈星芸擦着濕發,換上暖和的連帽毛衣和棉褲,正準備回房間歇息,卻被東 淩翔一把牽住了手。
“去哪?”她輕聲問。
“我帶你去看山上的滿天星星!”東 淩翔笑了笑,“現在就是時候。”
他牽着她走出旅館後門,穿過鋪着石闆的小路,一路拾階而上,通往民宿後山的一處觀景台。
山風帶着幹淨冷冽的香氣,吹在臉上像清醒的酒。周圍一片寂靜,偶有蟲鳴藏在灌木叢裡,草叢中還藏着剛下過霜的小白花。
而天空—— 像是一整塊濃郁深藍的絲絨布,星星一顆顆撒滿夜空。
沒有雲,沒有風,月亮高挂。星鬥閃爍,銀河橫跨天際,一條銀帶從遠山延伸至天邊,像童年記憶裡流動的夢。
“你小時候,有看過這麼多星星嗎?”東 淩翔一邊走,一邊問她。
“沒有。”沈星芸仰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在城市裡隻能看到一兩顆星星,還總被霓虹蓋住。”
“我小時候也沒機會看。但我那時候常常在天台上,拿着小望遠鏡,假裝自己是宇航員。”
“你想過飛去太空?”
“沒有。”東 淩翔低笑,“我隻想找到一個角落,不被打擾,就看着那片天。”
他牽着她走到平台最前方,那裡有一個小木制長椅,前方無遮無攔,能俯瞰整座溫泉小鎮的燈火。
他們并肩坐下,風吹過松枝,發出輕輕晃動的響聲。
沈星芸靠在他肩上,聲音低低地說:“你知道嗎,我其實有一點害怕……這一切會不會太不真實。”
“哪裡不真實?”
“你是東 淩翔啊。”她看向他,“是無數人喜歡的偶像。”
“那又怎麼樣?”
“我怕這隻是短暫的火花,一閃而過。”她坦白說。
東 淩翔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牽緊她的手。
過了片刻,他轉頭望着她的眼睛:“星芸,我不确定未來的路有多長,也不敢保證沒有風浪。但我确定一件事——我甯願摔得遍體鱗傷,也想帶你走這一段。”
她的眼眶悄悄泛紅,卻揚起嘴角,“好,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
“我不隻會記得。”他彎起唇角,“我會把它寫進歌裡,唱給你聽。”
“啧啧啧啧——”
忽然從背後傳來一陣齊聲感歎。
“太膩了吧你們!”
“簡直甜死人!”
東 淩翔吓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誰?!”
“你們談情說愛也太大聲了吧!山下都聽見了!”
西方飒跳出來,一手拿着熱咖啡杯,一手假裝遮住耳朵。
“你們……”沈星芸又羞又驚,趕緊把頭埋進毛衣裡。
“别害羞啊,我們來是為你們加油打氣的!”藤井俊介從後頭笑着走上前,一手還舉着照明燈,“這邊看星星的确很棒。”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東 淩翔瞪着西方飒,“偷聽多久了?”
“從你說什麼摔得遍體鱗傷的時候開始。”西方飒大笑,“哥,你平常文案也沒寫得這麼感人啊。”
沈星芸好不容易擡起頭,“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怕你們太甜膩,把自己黏在山上,就來拯救一下。”蘇清月溫和地笑。
“飒其實心情不好。”藤井俊介一邊将咖啡遞給大家,一邊輕聲說,“你們也知道。”
東 淩翔看了一眼西方飒,眼神緩和下來。
“嘿,不用擺出那種眼神。”西方飒聳肩,“我隻是被拒絕,不是被雷劈。”
“你這态度還蠻潇灑的。”
“要不然勒?你希望我在旅館浴缸裡哭一晚嗎?”他咧嘴笑,眨眼,“不過……謝謝你們沒把我一個人丢着。”
五人一邊喝着咖啡,一邊仰頭望星。
天空仿佛更近了,星子像是擦亮的砂糖,在藍夜中一粒粒撒開。
“以前我都不懂,為什麼有人喜歡看星星。”蘇清月輕聲說。
“因為星星不會回答你,卻讓你覺得自己不孤單。”藤井回答。
“那你呢?”她問西方飒,“為什麼來?”
“因為我不想一個人待在旅館,”他說着,又笑,“我怕陽希半夜夢到我,然後内疚。”
衆人又是一陣笑聲。
夜愈深,星愈明,山間愈發安靜。
而這群因為緣分聚在一起的年輕人,正圍在一片星光之下。
有人在歡笑,有人在傷痕中笑着原諒。
這不是一場華麗告白。不是宿命般的劇情。
這隻是山頂某個普通夜晚裡,幾顆年輕心,悄悄靠得更近了一些。
——
山路邊,一小段平坦的石階旁,西方飒蹲着玩手電筒,把光圈打在樹幹上,嘴裡還自導自演地模仿外星人語言。
蘇清月在他旁邊站了一會兒,終于輕聲開口:“你其實……沒你演得那麼開心吧?”
西方飒收起光束,偏頭看她,嘴角依舊挂着輕佻笑意,“妳什麼時候學會讀心術了?”
“你笑得太用力了。”她聲音淡淡的,卻意外柔軟,“我以前也這樣,怕别人擔心,就一直笑。”
他沒答話,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