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祯悶聲道:“沒有。”
此時有人背着柴火遠遠路過,遊祯這個視角正好能看到對方。對方似有所感,也轉過頭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同時看清了對方的臉。
遊祯呼吸一滞,熟悉的懼怕感又瞬間浮了上來——是盛淩雲。
對方隻遙遙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就把目光收回,像在躲避什麼髒東西。
“我很喜歡。”遊祯把頭低下,看着自己緊握的拳頭,用盡全力克制自己不要跑開:“謝謝大哥。”
“好了,剛已經去見過爹娘,這會兒我也要去歇息了。”遊初指着自己同款的黑眼圈:“日夜兼程。”
說罷遊初打了個哈欠,又拍拍遊祯的肩膀,轉身離開了。待遊初走後,遊祯再往盛淩雲出現的方向看去,那地方已經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了。
遊祯捏着裝平安扣的錦盒,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在某一瞬他真的想不管不顧地對遊初說“你弟弟的身體被我占據了,我不是你弟弟。”
且不說那需要莫大的勇氣,何況隻是落水遊初就擔心成這樣,如果他說出奪舍之類的話,對方又會有怎樣的反應呢。而且盛淩雲當時看見他了,如果被他發現異常……
遊祯不敢再細想下去。
這回與原主哥哥的見面,更加堅定了遊祯要換回來的決心,他雖與遊初僅有一面之緣,但對方的行為已經足夠讓他内疚。
這與原主是不是好人沒有任何關系,是遊祯自己,做不到問心無愧。
愧疚感擠占了遊祯的心房,濃烈得幾乎快要溢出來。他想要一切都回歸于原本的模樣。
線索,哪裡有線索……
對了,床沿上的痕迹。
遊祯忽然想到之前被打斷的事情,也再顧不得其他。他将錦盒放回袖子裡,對下人匆匆丢了句“我要休息,不要進來打擾我。”後就關上了房門。
門關上後房内陡然暗了下來,然而還沒有到目不能視的地步。遊祯走上前去,掀開罩在上面的蠶絲,借着昏暗的光線看清了上面的痕迹。
那是被人用刀劃下的四條刻痕。
遊祯看着那四條劃痕,看木頭變色的程度可以得知這些痕迹劃上去不久,應該就是他來前一段時間弄上去的。
那些仆人應該沒有膽子搞這些動作,這些劃痕所在的地方也并不隐蔽,若不是蠶絲遮住了其實一眼就能發現。
原主嗎?遊祯心裡出現一個人選,原文中他并沒有這種習慣,看屋子裡的其他家具并沒有過刻意的髒污破損,也能和原文中他的形象對上号。
而且硬要說的話,對于原主而言,與其在這些死物上留下痕迹,他更會去選擇那刀劃那些下人。
遊祯用指腹撫摸上去,發現那些劃痕的深淺有些不大對勁。按照他的這個方位,用刀去劃東西應該是上深下淺的,且最後那一段還會比上面要窄一些。
然而所觀察到的事實與常理完全相反。
遊祯把目光移到了床榻之上。
如果是坐在床上,把頭垂下去劃的話,一切都對得上号了。
還有誰能大搖大擺地在這張床上,用刀劃下這些東西,并且保留到現在呢……
隻能是原主本人了。
起初遊祯還把他排除了出去,但種種現象都表明這确實是他幹的,下人當然不會對他的行為多加置喙,也不會對他當面讨論。所以遊祯才不會聽到有人提起這些劃痕。
他這麼做有什麼深意?為了記錄什麼,還是為了讓自己不忘記什麼?遊祯陷入沉思,原主這麼做一定别有用意,雖然他滿腦子隻想着怎麼去殘害别人,卻也不是會無緣無故做沒有來源和根據的事的。
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并且促使他去選擇拿刀留下劃痕,但具體的内容遊祯還無法得知。
會和那些夢有關嗎?遊祯無端地想。
說起做夢,今天他又看見盛淩雲了,不知道今天還會不會做那些稀奇古怪的夢。說到底其實盛淩雲和夢之間也沒有必然關系,隻是遊祯沒有根據的猜測。
不過要是繼續做夢,他就真要相信盛淩雲這個男主和其他人确實很不一樣了。如果今天也能應驗的話,他說不定今後還要特地去找他,多得到一些線索,也能早日弄清楚事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