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青窩在白芯溫暖的衣袖中,隻悄悄探出半個小腦袋,好奇而警惕地打量着這位傳說中的“大師兄”。
葉天雨約見的地點,是位于宗門主峰半山腰的一處亭子,亭子以千年青玉搭建而成,飛檐翹角,四周雲霧缭繞,頗有幾分仙家意境。
正如白芯所言,葉天雨确實是一位風姿卓然的青年。他身着一襲月白色的劍峰弟子服,身姿挺拔如松,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周身自然而然地散發着一股屬于劍修特有的鋒銳與沉穩。
腰間是一把入鞘的長劍,劍穗是與他衣衫同色的月白。他站在那裡,便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自有幾分高風亮節、令人心折的氣度。
“葉師兄,久等了。”白芯的聲音打破了亭中的甯靜,帶着一如既往的溫和與禮貌。
葉天雨聞聲轉過身來,當他的目光落在白芯身上時,那雙清冷銳利的眼眸也變得柔和起來:“白芯師妹,聽聞你與肖雲師弟在歸宗途中遭遇魔族襲擊,所幸有驚無險。你沒有受傷吧?”他的目光在白芯身上細細打量了一番。
“多謝葉師兄挂念,我并無大礙。”白芯微笑着搖了搖頭,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婉可人,“那魔頭雖然狡詐,布下了幻陣,但我和肖雲師弟早有準備,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将其斬殺了。”
白芯随即側過身,将纏繞在手腕上的碧青輕輕托起,帶着幾分雀躍“對了,葉師兄,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小青,是我這次下山曆練時,從一處荒谷中救回來的一條受傷的小蛇。說起來,這次能平安擊退那魔頭,還多虧了它呢!”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那魔族狡詐狠毒,在最後關頭竟想以殘魂自爆,與我同歸于盡。若非小青在最危急的時刻挺身而出,以雷霆之勢斬殺了那魔族最後的拼死一擊,恐怕……我即便能僥幸保住性命,也定要受重傷呢。”
“哦?竟有此事?”葉天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目光也随之落在了那條盤在白芯皓腕之上、通體青翠、鱗甲在晨光下閃爍着幽幽光澤的小蛇身上。他看得出,這條小蛇靈氣内斂,氣息不凡,确實不似尋常妖獸。
“那如此說來,我倒要好好感謝她了。”葉天雨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伸出手,便要朝着碧青的小腦袋摸去,似乎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善意和謝意。
“嘶——!”
一聲警告意味的蛇信吐露聲驟然響起!碧青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猛地将頭一偏,靈活地避開了葉天雨的手指。
她可不喜歡除了白芯以外的人摸她的頭。
葉天雨的手僵在了半空,臉上的笑容也微微一滞,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他身為水雲宗大師兄,平日裡何曾被一隻小小的妖獸如此“無禮”地對待過?
白芯見狀,連忙笑着打圓場:“哎呀,葉師兄你别介意,小青它剛來,還不習慣,性子還有些野,不太習慣與生人接觸。”她一邊說着,一邊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撫摸着碧青的腦袋,安撫着她那略顯炸毛的情緒。
碧青感受到白芯指尖傳來的熟悉溫度和輕柔力道,那股莫名的躁動和敵意才稍稍平複了幾分。
“呵呵,無妨。”葉天雨很快便恢複了平靜,臉上重新挂起了溫和的笑容,隻是那笑容深處,似乎多了一絲探究,“看起來确實是條有些脾氣的小家夥。不過,以如此幼小的年紀,便已觸摸到金丹期的門檻,也确實是難能可貴。想來是有些奇遇,或是血脈不凡吧。”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着幾分感慨繼續說道:“說起來,如今北州妖獸的生存環境,也是日益艱難。那禦獸宗的勢力如同雪球般越滾越大,行事也越發猖狂霸道,其弟子四處搜捕擁有靈智和潛力的妖獸,強行簽訂主仆契約,稍有不從,便會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像這般擁有不俗實力、卻又未被馴化的野生妖族,在北州境内,也确實是越來越少見了。這也是為何在我們水雲宗,對于這些尚存的、願意與我等修士和平共處的靈獸,地位會相對較高,平日裡大家也都頗為愛護。便如守山門的那隻嘯風虎,雖然隻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尋常弟子見了,也都要恭敬幾分,輕易不敢招惹呢。”
葉天雨笑了笑。
禦獸宗?碧青心中微微一動,這個宗門的名字,似乎之前在西州的時候牙塵也提到過,一個能讓牙塵那般驕傲的家夥都略有忌憚的宗門,想來絕非等閑之輩。而且,聽葉天雨的描述,這個禦獸宗的行事風格,就是一個打着“降妖除魔”旗号,實則行掠奪之事的所謂名門正派。
她身負特殊血脈,如果輕易暴露,輕則自身安危難保,重則危及水雲宗以及白芯,看來此後還是要多加小心。
但是也難怪水雲宗内妖獸的地位如此高了,因為禦獸宗的緣故,整個北州有靈氣的妖獸都少見,而宗門卻需要一些親近人類的妖獸,或是協助處理一些修士不便插手的凡俗事務,甚至是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作為宗門的輔助力量。
就在碧青暗自思忖之際,葉天雨似乎想起了什麼,話鋒一轉,神色也變得鄭重了些許:“對了,白芯師妹,說起正事。再過數月,就是外門弟子晉升内門的遴選測試之期。按照宗門往年的規矩,各峰都會派遣内門精英弟子參與考核,從中選拔一部分資質心性俱佳的外門弟子,引入内門,作為各峰的新鮮血液加以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