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慌亂地拿起水杯猛灌了幾口，試圖掩飾自己的窘迫。

結果差點嗆到，咳嗽起來。

“咳…咳咳！你們…你們别亂帶節奏！”

他放下水杯，努力闆起臉，但通紅的耳朵出賣了他。

“那是工作！是專業素養！跟…跟别的沒關系！老闆是老闆，我是秘書，界限分明！打住打住！再說我關直播了！”

他虛張聲勢地威脅着，眼神卻有些飄忽。

彈幕瞬間被【哈哈哈喵喵害羞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喵喵耳朵紅得能滴血了】刷爆。

就在這時，直播間屏幕上方，毫無征兆地炸開一連串炫目到極緻的特效！

一艘艘巨大的，散發着璀璨星輝的宇宙戰艦模型，轟然降臨。

瞬間鋪滿了整個屏幕！

緊接着，無數閃耀着七彩光芒的流星雨傾瀉而下，伴随着華麗的全服廣播公告：

【至尊VIP用戶“L”為主播“安小喵”送出“星際艦隊”x10！】

【至尊VIP用戶“L”為主播“安小喵”送出“流星火雨”x10！】

【至尊VIP用戶“L”為主播“安小喵”送出“永恒之心”x10！】…

禮物特效足足持續了半分鐘，整個直播間被映照得如同白晝，彈幕徹底瘋了。

【卧槽！！！！】

【L神壕！！！！！】

【十艘艦隊！十場火雨！十個永恒之心？！這得多少錢？！】

【跪了！真·壕無人性！】

【L神！！您還缺腿部挂件嗎？！】

林予安完全懵了，眼睛瞪得溜圓。

看着屏幕上那令人窒息的特效，以及天文數字般的打賞金額，嘴巴微張，半天沒合攏。

這位神秘的“L”是他直播間的金主，打賞一向闊綽。

但像今天這樣毫無征兆的，近乎砸場子般的狂轟濫炸，還是頭一遭。

“謝…謝謝L…謝謝L大哥的打賞！太…太破費了！”

林予安連忙道謝，聲音都帶着點結巴。

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在線觀衆列表，那個熟悉的，金光閃閃的“L”ID正靜靜地挂在那裡。

***

新加坡中央醫院VIP病房裡，燈光調得很暗。

顧凜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手背上輸液的管子連向吊瓶。

高燒帶來的眩暈感陣陣襲來，讓眼前的平闆電腦屏幕，也有些模糊不清。

護工安靜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打盹。

顧凜睡不着，身體的難受和心裡的焦躁，讓他無法安眠。

鬼使神差地，他點開了那個好久沒有登陸過的直播平台。

此刻，屏幕裡，正是安小喵那張熟悉的臉。

顧凜的視線有些渙散，高燒讓他的反應慢了半拍。

他聽到安小喵在說“老闆”，說“項目遇到坎兒”，說“會議僵局”，說到“默契”……那些詞語無一不讓他感同身受。

一絲極其微弱的暖流，悄然滑過。

他沒有思考，甚至沒有看清自己點的是什麼禮物選項。

隻是憑着一種近乎本能的，想要“投喂”或者“安撫”那隻，總和他的想法無限接近的小貓。

手指在幾個最昂貴的禮物圖标上，連續快速地點擊下去。

看着屏幕上特效接連炸開，看着“安小喵”震驚得語無倫次的樣子。

顧凜靠回枕頭上，被高燒燒得幹裂的嘴角，極其微弱地，向上牽動了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

一絲幼稚的，帶着病中任性意味的滿足感，短暫地壓過了身體的不适。

顧凜的體力終究支撐不住，眼皮越來越沉。

在徹底陷入昏睡前，他最後模糊地掃過直播間。

屏幕頂端，幾條飛速掠過的彩色彈幕碎片般，映入他即将閉合的眼簾：

【L神大氣！喵喵快給L神磕一個！】

【喵喵，金主爸爸來了！快表示表示！】

【L神看看我們喵喵！入股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