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下了車踩在了沙灘上,沈春朝的裙子是藍色的,天空好似挂在了她的裙邊。
這是楚欺很少看到的一面,從認識她起,他從沒見她穿過裙子,她總是搭配複古的外套和牛仔褲,或者就是酷飒的簡單服飾。
如此,是第一次。
平時淩厲的她好像也柔和了許多,卸下了防備的軀殼。
畫面是一時有些美好,如果這是真的話,可惜隻是虛假的童話。
“楚欺,開始吧!”沈春朝道。
而這次不同的是,楚欺也成了參與者,李橙成了短暫的攝像師。
來之前沈春朝教了楚欺這次拍攝視頻中所用到的手語,而楚欺也簡單教了李橙大概怎麼拍,不用多麼高超的拍攝技術,隻需要大概在什麼方位把他們錄進去就好。
各方嚴陣以待,李橙成了局外人,從手機錄像中可見率先出現的是楚欺,他的背影。
青年一聲嘹亮的喊叫沖破雲霄,遠方的雲端晃晃悠悠的沒什麼動靜,倒是藍海驚濤駭浪、匍匐滾滾。
青年的手很好在,柔軟的光眷戀的打在他的手背上,可見蒼藍的青筋。
他的雙手成喇叭狀,喊叫聲落了後朝向遠處。
“沈春朝。”他的喊叫是這般,三個字。
遠處在視覺上與海平面齊平,頑皮的撥弄海水泛起波浪的女子回了頭,在搜索着聲音的源頭。
慢慢,驚濤還是在和她玩笑,并沒有因為她的動作而停止,蔓延在她的腳踝,掩蓋。
見她看過來,終于捕捉到了他這個正主。陽光輝輝之下,青年右手拍向自己胸脯随後食指和拇指配合着呈現半圓形狀在下巴處,手指點了兩下,頭也是。
然後食指緩緩指出,正對她的心髒。
随後他從他身後拿出一捧花,笑得燦爛,直直向她走來。
這一刻,沈春朝有點慌了。
當事情脫離了掌控,戲劇不再是戲劇,是否會變成真的?
他們事先讨論商量的故事中并沒有他捧花向她走來這個環節,他何時買的花她都不知道。
這一刻,沈春朝有了想退的欲望,腳步不自覺往後挪,已經忘記了所處的情景。
赤腳踩的地方一軟,小小的陷了進去。
而他還在徐徐前進,細軟的沙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他走的輕快,目标明确。
周圍有人早就注意到了這邊,他們以為是真的,是一場聾啞人的愛情大劇,沒多少人注意到遠處拿着手機拍攝的李橙。
他們歡呼,為楚欺助威,他是迎娶新娘的王子,身後是擁護他的民衆。
他終于走到她面前,虔誠的遞上了鮮花,嬌豔欲滴的述說着愛情的故事。
周圍人的圍觀讓她恍惚,還有面前的花以及楚欺都讓她腳踩不到實處般,頭昏腦漲不知所在何處。
直到他湊近她,提醒她:“該你上演了,朝朝。”
他唇邊噙着一抹笑,淡定從容,拉起了她的手。
一切都在失控,就連她都失控的落入他的掌心。
這一刻,楚欺是高超的扮演者,就連她這個策劃者都落入他的圈套。
按照約定的,她應該答應的。
在他平穩的期待下,她硬着頭皮打出早就銘記于心的手語。
那是:“我接受你。”
與“”我喜歡你”相對應。
拍攝結束,沈春朝把花塞到楚欺懷中,一言不發往李橙那邊走。
腳步帶風,看起來就是生氣的模樣。
【嘔吼,女主好像生氣了。】系統提示楚欺。
楚欺站在原地,海浪拍打他的腳踝,他遠遠看着沈春朝遠去的背影、被風吹的蕩漾的裙擺。
聽起來語氣很低:【我知道。】
仿佛印證系統的話,【女主好感度減2%,當前好感度13%,請宿主再接再厲。】
包裝花束的雪梨紙随着手下的用力起了褶皺,楚欺看似淡定,但其實這一刻也心亂如麻了。
他開始懷疑,懷疑他的甚至可以稱得上“自作聰明”的舉動。
但,他是真的想,不把這一場當成虛假的戲劇。
沈春朝來到李橙身邊,李橙把手機遞給她,讓她看錄像。
她調笑着:“也不知道楚欺這小子什麼時候買的花,連咱們都瞞住了。”
直到她看見沈春朝沉郁的臉色,反應過來沈春朝的情緒,閉上了嘴。
楚欺慢吞吞的走了過來,李橙看見悄然湊到他身邊給他使眼色。
小聲問他:“你惹朝朝姐生氣了。”
楚欺沉默,李橙心底大概有了數,找了借口離開把空間留給兩人,希望兩人和解。
沈春朝不是沒聽見兩人的小聲低語,但卻是看似聚精會神的看着手機的視頻,沒理會。
他湊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瞥她。
突然手腕被輕巧又虛虛的掌控,不盈一握,手腕和那突然冒犯的手掌之間隔着一點距離,并沒有相貼。
似乎,僅僅是手掌主人的試探。
他甚至沒有開口,當氣氛凝滞到了極點,開口就是那麼難捱,一切千言萬語就會難以說出。
所以沉默又含蓄的肢體動作此時是楚欺的首選。
她沒有躲開,隻是淡淡的問:“怎麼了?”
這是一個提示,有戲的提示,是楚欺可以更進一步的提示。
她給了他一點點的放縱,所以他才有了上前攻占的機會。
他順着手腕的視線瞥到了她手中拿着的手機,上面播放着剛才的視頻,此時視頻已經播放到了尾聲。
那是她的回應。
心跳澎湃又被狠狠抑制,他說:“對不起,我不該擅作主張。”
擅作主張?
是擅自買了鮮花,還是擅自走到她的身邊?
“但,那是不可抑制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