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是她和喬楊第三次見面,兩人都隐藏了第二次見面的事,不知道算不算是互相避嫌。
直至目前為止,她對喬楊都稱不上有好感。
那樣的大明星,天生就是帶有距離感的。
喬楊這個人長相過于耀眼,本該是極具吸引力的外表,但每次見到他,林驚南都能從他身上察覺一絲疏離他人的氣息。
他應該是山巅那朵無人采撷的雪蓮,隻遠觀也罷,近看怕是要出事。
餐桌上,他們聊得開心也好,接不上話題尴尬也好,林驚南都不會特意去緩和氣氛,她隻偶爾和喻夏說上兩句話,其餘時間就自顧自吃點東西。
她胃口本來就小,一頓飯下來也吃不了多少,倒是喻夏喝了不少酒,憑借自來熟的本事也沒讓場子冷下來過。
期間不管其他人有多嗨,喬楊始終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别人跟他搭話,他也笑着回答,看上去平易近人,話頭沒到他的時候,他就淡淡的,也不多說一句。
林驚南以前見過這種性格的人。
看上去和誰關系都不錯,實際上和誰都隔着距離。你看不透他,他卻知道你想要聽什麼。
在娛樂圈混的人,是不是都這樣?
念頭冒出來的下一刻,林驚南不禁自己肯定自己:那個名利場,混出頭的或許都這樣。
飯畢,喻夏拉着幾人一起合照留念。
喬楊答應了。身為當紅明星都沒拒絕,林驚南就更沒理由拒絕。
合照後大家互相道别,各自回家,路上喻夏還樂呵呵地把照片發到了她的微信上。
明天她和喻夏還要去周邊玩兩天,回到酒店,林驚南就拿出個背包,收拾明天外出可能會用到的物品。
手機屏亮起來,顯示有新的微信消息,林驚南劃開一看,是喻夏在叫她開門。
林驚南走到門口,拉開門側身讓喻夏進來,“你直接敲門呀,發消息幹嘛。”
喻夏吞吞吐吐,說話間有些猶豫,在林驚南反複詢問下,喻夏才問到:
“惜惜,你和喬楊,是不是有什麼矛盾?”
林驚南聽到這話有些驚訝,“為什麼這樣問?”
“我說不好,就一種感覺。我也是回酒店後才發現,今天在飯桌上你們兩個都不和對方說話,喬楊我不知道,你以前很有禮貌,不會這樣的。”
有那麼明顯嗎?連一向粗線條的喻夏也察覺到了……林驚南解釋到:“嗯……之前是有點小摩擦,不過是小事,也過去了。”
喻夏:“本來老韓跟我說喬楊會去我還挺開心的,沒想到你們之前有過不愉快。”
林驚南:“沒事啦,你玩得開心就好,反正以後不會再見面,沒什麼大礙。”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按照定好的時間出發,租了車,自駕去周邊玩。
她們上午先去了當地一個古鎮風情街,買了些特色紀念品,吃了很多當地口味的小吃,午飯都沒留肚子吃,直接開車去另一個海灘潛水。
林驚南會遊泳,但潛水還是第一次。
近距離接觸新奇的海底世界和隔着透明玻璃觀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她們在教練的指導下采了鮑魚、扇貝還有新鮮的海膽,顔色漂亮的海星也不少,但林驚南私以為沒什麼肉,全部放生掉了。
晚上是去泡溫泉,第二天又是去摘椰子、菠蘿……在農家樂吃了水果繪飯,直到傍晚才回到景庭酒店。
今天韓辛複殺青,喻夏為了慶祝,特意提前跟景區的商家定好了一頓篝火晚餐。
吃到一半,有三個出來玩的年輕人看見他們這邊的篝火也加入進來。
這幾位年輕人大約二十來歲,還在上大學的樣子,個個性格爽朗,還都是玩音樂的,随身帶着樂器,當即就表演起來。
夜晚的海風伴着搖滾樂,衆人歡聲笑語,這讓林驚南生出一種大好時光的感受。
年輕時似乎就該活得恣意一些,不去想明天該做什麼,不去想自己的餐廳又缺了什麼貨,賬還沒及時清算……
林驚南心裡高興,在喻夏的撺掇下也沒忍住,借用了其中一位年輕人的吉他。
她不會玩搖滾,但是會彈一些曲子。
手掌輕輕拍起吉他,拟造出鼓點一般明朗的節奏,随後林驚南撥動琴弦,彈起那首熟悉的旋律。
萬物沉靜,天地間隻剩吉他明了動人的琴音,林驚南清冽的聲音随之加入:
讓我與你握别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直到思念從此生根
華年從此停頓
熱淚在心中彙成河流
熱淚在心中彙成河流
讓我與你握别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是那樣萬般無奈的凝視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
而明日明日又隔天涯
……
海灘邊緣,伫立着兩個人。
其中一位默默抽着煙,視線漫無目的。
“喬哥,那邊有人在彈吉他。”
喬楊:“嗯。”
“唱得還挺好聽。”
喬楊沒有接話。今天收工早,他和晁明從片場出來,多走了幾步到海邊透氣。
遠遠的,光聽聲音,他就知道那是誰。
他沒有再走近一些,隻停在原地,不由地從鐵盒裡摸出根煙來點上。
工作忙或者壓力大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總是會抽上一根。
等煙抽完,林驚南的歌也恰好唱完。
“走吧,回酒店。”喬楊掐滅了煙頭,莫名有些煩躁。
煙頭餘火可以熄滅,心裡有些東西卻再也扼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