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海浪,她像一條溺死在波光裡的魚,而喬楊身上的味道則是她周圍唯一的氧氣。
後來很久,林驚南都靠着這個吻聊以慰藉。
隻要一想起兩人唇瓣相抵的那一刻,林驚南就會在心裡想:再等等,再等等吧。
自從那一天分别後,他們已經有快一周沒在見過面,隻是電話還是照樣頻繁,有時聊得久一點,有時又是忙着工作,說不上兩句話。
她也是,喬楊也是,都是工作狂。
這天,喬楊告訴了林驚南一個好消息。
好萊塢有位大導即将新開的電影男主被他拿下了。
這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國内演員要走向國際難如登天,就算在國内如日中天的當紅炸子雞,在國際上說不定仍舊隻是個連姓名都沒有的十八線。
要知道多少行業頂級演員,在好萊塢那樣的地方也隻能做個打醬油的配角。
他們掌控着世界上幾乎所有的頂級電影資源,在電影這個圈子裡有着絕對的話語權。
林驚南很為喬楊高興。
還真被她說中了,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機遇果真來了,又是靠喬楊他自己争取到的。
但林驚南也替即将奔赴異國他鄉的喬楊擔憂。
“這個角色應該很不錯吧,你前段時間那麼忙就是去試鏡了嗎?”
林驚南稍稍詢問了一下。
喬楊回答:“也不全是忙這個,不過确實是很不錯的角色,競争非常大,我能拿下也或許還有點運氣的成分。”
“怎麼說?”
“原本定下的男主是位很有名的歐洲演員,誰知他妻子突然懷孕,而這部電影拍攝計劃卻長達一年半,為了照顧妻子他便把電影推了,制作方才又開始緊鑼密鼓地組織全球海選,導演也通過面試看到了我,否則我是沒那個機會的。”
一年半,林驚南愣了一下,又自顧自點點頭,補充道:
“所以說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他們能選擇你,說明你滿足他們的要求,這部電影得全英文吧?這就是你私下努力的回報。”
電話那頭傳來喬楊清朗的笑聲,“果然還是你懂我,林惜惜,我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
世人都說他運氣好,那樣的家庭背景條件也能出道,又一路順風順水,演什麼火什麼,甚至有人拿他當錦鯉拜,好像一句“運氣好”,就能概括他迄今為止所有的努力。
好在他的努力迎來了回報,不僅導演看到了他,林驚南也看到了他。
“是去美國拍嗎?在那邊的衣食住行有沒有人安排?”
“是去北歐,主要輾轉那些北極圈國家。其他的事情劇組都有人安排,你放心。”
聽到喬楊這麼說,林驚南也稍微放下心來,他有自己的經紀人和公司幫忙且都是專業人士,肯定比她一個人想得要周到許多。
“那你,”林驚南停頓了一下,“什麼時候出發呢?”
“三天後的飛機。”
喬楊回答後,語氣變得有些低沉嚴肅起來,補充到:
“這次可能會去很久,幾乎沒有機會回國,拍攝的地方很偏僻,大部分在北歐原始森林,有時候可能聯系不上,所以……”
“林驚南,在我出國之前的這兩天,能抽出時間見一面嗎?”
不知為何,這句話一下刺到了林驚南那根有些敏感的神經,仿佛這一别就是永遠一樣。
喬楊的語氣中似乎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似乎很怕她拒絕,但又帶着一絲不确定和惶恐。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隻是下意識覺得“祈求”二字不能用來形容喬楊,而且事情也沒到那份兒上。
這幾天新店重新開張,借着綜藝的流量在網上大火,每日排隊打卡的人數以百計,雖然忙,但林驚南人員配置齊全,她抽點時間還是做得到的。
于是她答應到:“當然可以,隻是這兩天你不在京海,要我去找你嗎?”
喬楊很快否認:“不,我今晚回來,我來找你。”
“今晚嗎?”林驚南問。
“對,你方便嗎?”
“可以,大約幾點,我安排一下。”
喬楊突然在電話那頭輕松地笑了。
“八點。林女士,你不覺得我們倆的對話像在談公事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做什麼生意。”
林驚南反應過來剛才的對話,也跟着笑,邊笑邊調侃:
“喬先生,請您悉知,我們這見面頻率怕是比隻有商業合作的甲方乙方都低。”
兩人一起笑着笑着,漸漸都不笑了,有時候就是有這種奇怪的默契。
林驚南知道自己的話冷了場,便先開口道:“那你先去忙吧,我也忙一下手邊的事,晚上見。”
“嗯,晚上見。”
挂斷電話,林驚南勉強撐起的笑容淡了淡。
一年半啊,又是去那樣的地方,怕是每天聯系都是奢望。聽喬楊那意思,劇組輾轉騰挪的,怕是今天在這個國家,明天就又去了那個國家……
可是做演員是喬楊的夢想,就像她開餐廳一樣,喬楊也是對做演員這件事情有初心有抱負的。
她沒理由也沒權利,去拖住喬楊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