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淩辰剛好結賬完,穿過一圈看熱鬧的人群迎面走來:“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
徐浒這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師兄與盛焲在此私會,而盛焲又誤會自己與學弟……一切都隻是誤會!
回神過來自己說了些不可原諒的重話,于是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
“寶寶……都是誤會,我不同意分手。别鬧了......”
“分手了?”
淩辰湊到好友身邊,嘴角壓不住的勾起,卻又冷冷刮了徐浒一眼。
褚毓年一直緊握住的拳頭,這才從口袋裡松開:“嗯,剛分了,你家乖乖提出的......”
“我們乖乖什麼時候這麼清醒硬氣了?”
徐浒有些忌憚盛焲家人,腳步猛地一頓,沒有勇氣再追上來。
隻好向那個高大的背影求救:“師兄,褚師兄,幫幫我……,是我不該誤會了你們……”
褚毓年蹙起眉頭,掃了一眼緊跟在他身後的那位小學弟,意有所指:
“你那位流血不止的同學還在等你呢。”
不是,師兄這話裡有話的,什麼意思?
站在徐浒背後的秦束,莫名有種上課被褚助教點名的心慌,下意識躲了躲。
徐浒回頭看了看秦束破掉流血的膝蓋,微微發抖着……咬了咬,牙扭頭時,發現他們三人已經走遠。
淩辰跟上問,“那小子誤會你們什麼?”
好友默默瞥他一眼不說話,手卻還扶在小外甥的腰上,随即爆笑,“他也想太多了,怎麼可能?你不是不喜歡......”
小白菜這種類型的?
卻見小白菜臉色蒼白無血色,他連忙住嘴想伸手過去接,結果,好友強勢婉拒,“我來送他,剛好順路。”
淩辰略感意外,想了想也對,“那就麻煩你了。”
-
盛焲有些失神地坐在車内,看着車窗外燈光變化,腦子裡這些年,忽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紮在心口的一根毒刺,忽然拔掉,原來也是會流血的。
直到,盛焲聽見耳邊一直有輕微的聲音,打開瓶蓋聲音,塑料瓶子咔嚓咔嚓的聲音,咕噜咕噜喝水的聲音……
明明很微小的聲響,在緊密寂靜的車廂裡,卻似被擴大了十倍。
清晰到幹擾到了盛焲沉浸在悲傷難過。
直到,又是一個重複,打開瓶蓋聲音,塑料瓶子咔嚓咔嚓的聲音,咕噜咕噜喝水的聲音……
嗯?
他很口渴嗎?
這似乎是第三瓶水了。
盛焲忍不住扭頭,對上那仰頭喝水的側臉。
一股矜貴又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在冒汗,額頭都被打濕了。
很熱嗎?
見盛焲盯着,他擡了擡手中的水瓶,“你要喝水嗎?”
啊?
“嗯。”
盛焲隻得這麼回。
他重新擰開一隻新的水,遞給盛焲,似乎欲言又止。
盛焲接過水,微微抿了一小口:
“今晚謝謝你。”
如果不是他和舅舅剛好在場給了自己勇氣,應該會被徐浒糾纏住沒辦法這麼快刀斬亂麻。
盛焲默默拿出手機,盯着第一個頭像,取消了置頂,清空了對話框。
做完,像是完成某種心裡的儀式。
永遠畫了個句号。
“嗯。”
“你不要難過了。”
褚毓年偏着頭看着車窗外,淡淡地說。
?!
盛焲微微吸了一下鼻子:他是在安慰我嗎?
見他擡手有些煩躁地撥亂了看起來很柔軟的劉海:“會有人比你更難過的。”
“啊?”
誰?
他是指小舅舅嗎?
他很快叫停了司機,說了句:“等我一下。”
邁開長腿迅速走進了最近的商場。
不一會兒,又走了回來,手裡捧着兩個冰激淩甜筒,上面還裝飾着可愛的兔子軟糖和巧克力。
盛焲有一些目瞪口呆。
那兩個甜筒在他的手掌裡忽然就變得迷你可愛了起來。
他彎腰探進車窗:“給你。”
碎發掉落他光潔完美的額頭,在深邃璀璨的眼眸裡落下淡淡的陰影,神秘又野性。
對比着他大手裡的可愛小甜筒,褚毓年本人,意外地,也有些,可愛了......
“謝謝。”
盛焲抓過一隻,低頭默默吃了一口......甜膩的口感沖淡了苦澀.
“小朋友,希望你難過的時候,都有人哄……”
有人愛你。
盛焲卻低垂着頭,仿若沒聽見。
“我在外面等你。”褚毓年手裡拿着另外一隻甜筒,站在了車外不遠處,餘光卻停留在了車上某處。
他想哭的話,應該不想被别人在一旁看着。
盛焲不難過,隻是冰淇淋它融化了……化作了一滴一滴……的清水。
滴落在手背上。
于是兩人,一個在車外,一個坐在車裡,默默無言地吃完了一隻冰淇淋。
連司機也不知什麼時候被叫下車,很識趣地躲在了不遠的花圃處,吸起了煙。
“希望你難過的時候,都有人哄。”
他意思是不把自己包括在其中嗎?
他是沒耐心哄人,還是隻是不想哄自己?
但,盛焲含着嘴裡的冰涼冷靜了下來,他不也正在......哄?
盛焲微微迎着晚風,擡頭看他,眺望遠方的男人立馬回視了過來。
他總是能敏銳地察覺自己的目光,是錯覺嗎?
兩人對視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