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靈符好像非一人所制,而是拼接制成!
前後的思路差别太大,即便她沒繪制過幾種靈符,卻還是無比清晰的感受到技藝的高下之分。如果在這狗尾續貂的結尾上再做文章,修複真的能成功嗎?
既然前半部分是完美無瑕的大師手筆,而後半部分是漏洞百出,那最正确的“修複”方式,難道不應該是……
因為隻要求了能夠啟動靈符的共鳴率,而對修後使用的效果不做要求,協會隻給了兩小時時間來進行挑戰。鐘擺走針無聲,此時隻剩下約莫一個半小時,喬夏不再猶豫。她的右手往工具欄中探入,摸出的卻不是靈符師最常用的毛筆,而是——她最熟悉的刻刀!
無論是跟着家長學習篆刻,還是後來研究《陰骸蝕篆》的筆法,刻刀幾乎與她相伴了迄今為止的大半輩子。冰冷卻熟悉的硬質感握在手心,她深吸一口氣,眼神銳利如鷹,手腕穩定如山!手中的精鋼刻刀,在頭頂那柔和明亮的無眩光燈照射下,反射出一道冰冷刺眼的寒芒!
下一刻,她沒有任何猶豫,竟直接一刀劃下!精準無比地,落在了那張三号殘符之上,那個她先前判斷出的、大師手筆與蹩腳模仿之間的“拼接”節點之處!
“嗤——”
一聲輕微卻又清晰無比的、如同利刃劃破綢緞般的聲響,在安靜的工作室中驟然響起!
符紙應聲而斷!
喬夏這一刀,幹淨利落,不帶絲毫拖泥帶水,竟是将那張三号殘符之上,所有被她判定為第二人所為、充滿了錯誤和破綻的後半段符文,毫不留情地裁掉!
切完這一刀,她才從一邊堆疊的符紙中抽出一張,又從工具欄中,拿起了一支筆鋒飽滿、彈性适中的紫毫符筆,輕輕蘸取了硯台中的靈墨,對着剩下的符文,在拷貝燈下緩緩拓印。
不同的是,在那些被裁去的空白之處時,她順着原有紋路的“勢”,繼續往下勾勒,仿佛引導着中途被截斷的溪水,為其開辟出一條更順暢、更符合其本源流向的新河道。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滞,工作室裡隻剩下她均勻的呼吸聲和沾着靈墨的筆尖輕輕劃過符紙的微響。喬夏的手腕因為長年持刀鑿刻,準而有力,唯一有些不适的是,筆和刀在繪制時的觸感完全不同,習慣了刀尖劃過玉石時深淺力度的精準反饋,喬夏對于毛筆的掌控卻因為害怕力道過重了洇紙而顯得有些偏輕。
“但願不要影響最後的共鳴率...”她在心中暗自祈禱。
新舊線條完美地融為一體,隻在一些分支旁路處,因她時而有些摸不準的力度而有些微粗細的變化。不過相較于這些細枝末節,紋路的正确與否、靈力流轉的通暢與否,才是決定共鳴是否能成功的關鍵。
終于當最後一筆落下,再微微一提,剛好彙聚上那不知是幾千年前,大師落下的第一筆開端。
喬夏小心翼翼的将筆尖輕離桌面,終于垂下因長時間懸空提腕而有些發酸的右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額角已滲出細密的汗珠,喬夏卻沒有那閑工夫去擦拭,她将左手重新放在這枚由她自己制成的完整靈符上。靈識剛一彙入米白色的符紙,一道微弱但又純淨的光華沿着未幹的墨迹迅速流轉開來,瞬間貫通了整個靈符。
“能用!”喬夏心下大喜,就着衣袖随意的擦了擦額上的薄汗。
她擡頭一看鐘表,自己進來竟已經過了近一小時之久。眼看距離自動結束隻剩下兩分鐘,她毫不猶豫的将那枚靈符放上共鳴台:
“叮——!”
清脆的提示音在工作室内響起,幾乎是同一時刻,外面也傳來了一聲更為響亮的通報——
“13号,蕭**,挑戰完成!”
不同于之前無一例外的挑戰失敗,這清晰洪亮的語音通報,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巨石,瞬間在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