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謝萦珠同意了應承宴的要求。
兩人最後達成一緻,握手言和,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沒有應承舒,沒有謝懷玉,他們和最初認識時那樣相處。應承宴搬進了謝萦珠的舊出租屋,非要繼續和他同居。
“我這個小地方你也能住上瘾?”
謝萦珠看着應承宴指揮跟他一起來的司機把自己的東西搬上樓,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别鬧了,你要麼還是回自己家住......”
“我不是說了嗎?我不喜歡回家。”
應承宴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而且和你住在一起不是更好麼?該見誰,不該見誰,你我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這還不好?”
于是謝萦珠把快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想見面有千百種方法見,當天下午他就和應承舒見了一面。
那會兒他下台剛卸完妝,劇院工作人員來敲門,說有個訪客找他。他跟着工作人員出門,去了一間平時很少人知道的小房間,看見了應承舒。
應承舒是霧港的黑金會員,比上次來鬧事的張超級别還高,所以哪怕沒有預約,工作人員也不敢怠慢,把他放進來了。
“謝老師,好久不見。”
應承舒今天規規矩矩地穿着正裝,沒了在海市的氣質,又變成了先前那個文質彬彬的富家小公子。
謝萦珠率先開啟話題:“抱歉,上次臨時讓你給我打電話救場,還沒來得及好好感謝你。”
“嗯?”
應承舒揚起眉,似乎對他的抱歉感到意外:“謝老師不必這樣客氣,幫你是我應該做的。”
謝萦珠從他的話裡聽出幾分不對勁,腦海裡的警鈴又敲了起來,生怕應承舒像在海市時那樣再說點什麼離經叛道的話來。
他不覺得自己的警告能讓應承舒收斂起自己的脾氣。
“謝老師别緊張。”
應承舒似乎看出來了他在想什麼,好脾氣地笑了笑:“我隻是覺得作為合作夥伴,哪怕是吃一頓飯也沒什麼。”
他頓了頓,繼續道:“上次謝老師和我說的事,我其實也有反思,您說的很對,是我沒弄清楚我們之間的關系,如果有冒犯到您的話,我很抱歉,但是希望您能繼續和我合作下去,畢竟要找這樣方向和目标一緻的人真的很難。”
謝萦珠聽見他這麼說,也好脾氣地笑了笑:“小應總太客氣了,上次我的态度也不算好,我們彼此各退一步,就當那天什麼都沒發生吧。”
他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優盤放在桌上,輕輕推給應承舒。
應承舒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擡眸看向他:“這是什麼?”
“你想要的東西。”
謝萦珠語氣輕飄飄的,給出的東西卻好像有千斤重:“應該就是這些了。”
應承舒按在優盤上的手倏地微微顫抖,猛地擡頭看向他,聲音都變得有些怪異:“你這就拿到了?”
“你哥哥是個很精明可怕的人,就是太自大了。”
謝萦珠從口袋裡摸出一盒薄荷煙,用火機點燃卻沒有吸,夾在修長的指間任由其慢慢燃燒:“他自大地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聰明的人,覺得人人都怕他,不會有人膽敢挑戰他的權威,但實則......”
他輕笑一聲:“實則有很多人都看他不順眼,苦于沒有牽頭的人站出來,隻要有人開了頭,那往後的日子他就不好過了,這叫什麼?”
謝萦珠微微蹙眉:“是有些地方的語文課本裡說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嗎?”
應承舒慢慢将優盤收進口袋裡。
饒是他蟄伏多年,也是這段時間才多了要報複應承宴的想法。剛開始隻是想想而已,可在知道應承宴和謝家兩兄弟之間的事後,這份“想想”的存在感卻越來越強,每時每刻都在催促他将其變成現實。
而現在這把通往現實的鑰匙正放在他的口袋裡。
“謝老師。”
應承舒開口,覺得自己的聲音在發抖:“雖然您說我們是合作關系,但我真的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我......”
“先别急着感謝我。”
謝萦珠将燃盡的煙頭在煙灰缸裡按熄,一雙桃花眼彎着好看的弧度,笑意盈盈地看向他:“我有要求的。”
“說好的股份肯定不會食言,您要是有别的要求,我也一樣能做到。”
應承舒不覺得謝萦珠會說什麼過分的要求。
他自問能完全摸透謝萦珠的心裡,知道他也是和自己一樣想要複仇的人,于是大着膽子給了他允諾。
“這個優盤有密碼,是我找人加密過的,一般學密碼的人破解不出來。”
謝萦珠指尖輕輕叩着桌面,慢條斯理地說:“但是我不會現在就告訴你密碼。”
應承舒眨了眨眼,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茫然:“......不會告訴我?什麼意思?”
“應家和港城其他豪門一樣,無論小事大事說不定都會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