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福賠笑道:“夫人英明,那夏晚桑不過是個粗使丫鬟,仗着三姑娘的勢,就敢在府裡興風作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季兒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謝依雲以為找了個會算賬的丫鬟就能扳倒我?真是天真。這次我倒要看看,她們怎麼收場。”
吳福連連點頭,附和道:“夫人說得是。不過……”他猶豫了一下,聲音壓低了幾分,“夫人,萬一這件事被查出來,恐怕會牽連到二小姐。”
李季兒手中的佛珠突然停住,目光如刀般射向吳福:“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辦事不夠幹淨?”
吳福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連忙擺手:“不不不,夫人放心,事情辦得滴水不漏。隻是……那夏晚桑确實有些本事,萬一她查出什麼端倪,恐怕會有些麻煩。”
李季兒冷哼一聲,語氣中帶着不屑:“一個丫鬟而已,能翻出什麼浪來?就算她查出來,又能如何?老夫人難道會為了一個丫鬟,跟我翻臉不成?”
吳福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什麼,隻是小聲提醒道:“夫人,小心駛得萬年船。那夏晚桑雖然隻是個丫鬟,但她背後有三姑娘撐腰,咱們還是得謹慎些。”
李季兒眯了眯眼,手指輕輕敲擊着椅子的扶手,似乎在思索着什麼。片刻後,她緩緩開口:“你說得也有道理。這樣吧,你去安排一下,找幾個人盯着夏晚桑,一旦她有什麼動作,立刻告訴我。”
吳福連忙應道:“是,夫人,我這就去辦。”
李姬兒點點頭,揮了揮手:“去吧,别讓我失望。”
吳福躬身退下,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房門。房間裡再次恢複了安靜,隻剩下燭火跳動的聲音和李季兒手中佛珠轉動的細微聲響。
“謝依雲,夏晚桑,我布局十幾年,你們以為能鬥得過我?”她低聲喃喃,聲音裡帶着一絲譏諷,“這侯府裡的水,可比你們想象的要深得多。”
與此同時,夏晚桑正坐在自己的小屋裡,手裡捧着一本賬冊,眉頭緊鎖。她剛剛核對完一批藥材的賬目,發現其中的問題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這批藥材的價格明顯虛高,而且數量也對不上。”她低聲自語,手指在賬冊上輕輕劃過,“看來,有人在中飽私囊。”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風拂面,帶着一絲涼意,卻讓她的大腦更加清醒。她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場複雜的鬥争,稍有不慎,就可能萬劫不複。
“必須盡快找到證據,否則老夫人一旦知道這件事,恐怕會牽連到三姑娘。”她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夏晚桑警覺地轉過頭,低聲問道:“誰?”
“是我,晚桑姐姐。”一個小丫鬟的聲音傳來,帶着幾分怯意。
夏晚桑松了口氣,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站着一個小丫鬟,手裡捧着一盞油燈,臉上帶着幾分緊張。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夏晚桑問道。
小丫鬟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晚桑姐姐,我剛才看到吳管家鬼鬼祟祟地從夫人房裡出來,手裡還拿着什麼東西。我覺得有些奇怪,就過來告訴您。”
夏晚桑聽了,心中一動:“吳管家?他這麼晚去夫人房裡做什麼?”
小丫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總覺得不對勁。”
夏晚桑點點頭,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你先别聲張,我會處理的。”
小丫鬟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夏晚桑關上門,靠在門闆上,心中思緒萬千。她知道,吳管家是李季兒的心腹,他深夜出入夫人的房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看來,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她低聲喃喃,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夏晚桑站在庫房門口,手裡捧着一本厚厚的賬冊,眉頭緊鎖。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棂灑在她的肩頭,映得她的側臉格外柔和,但她的神情卻顯得有些凝重。
“晚桑,老夫人壽宴的籌備事宜,你可得多費心了。”謝依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一貫的溫婉。
夏晚桑轉過身,見謝依雲正款款走來,身後跟着兩個小丫鬟,手裡捧着幾卷綢緞。她連忙上前行禮:“三姑娘放心,奴婢一定盡心盡力。”
謝依雲微微一笑,伸手扶起她:“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壽宴的物資賬目繁雜,有你幫忙,我也能省心不少。”
夏晚桑點點頭,心裡卻有些不安。這幾日她翻看賬目時,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尤其是采購的古董和藥材賬目,似乎隐藏着某種貓膩。
“三姑娘,奴婢有一事禀報。”她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
“哦?什麼事?”謝依雲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夏晚桑翻開手中的賬本,指着其中一頁說道:“這是前幾日采購的古董清單,奴婢核對後發現,有幾件古董的價格高得離譜。比如這件‘青花瓷瓶’,市價不過百兩,賬上卻記了三百兩。”
謝依雲接過賬本,仔細看了看,眉頭也皺了起來:“确實有些蹊跷。這些古董是誰負責采購的?”
“是二房的李嬷嬷。”夏晚桑低聲說道,“奴婢懷疑,這些古董可能是赝品,或者有人從中貪墨了銀兩。”
謝依雲沉吟片刻,臉色漸漸沉了下來:“若真是如此,事情就嚴重了。老夫人的壽宴是侯府的大事,絕不能出任何纰漏。”
“奴婢也是這麼想的。”夏晚桑點頭道,“還有一事,奴婢發現藥材的進項賬目也有問題。比如這批‘人參’,賬上記的是上等參,但奴婢查驗後發現,實際到貨的卻是次等參,價格卻按上等參結算。”
謝依雲聞言,臉色更加難看:“藥材的事關乎老夫人的身體,絕不能馬虎。晚桑,你立刻去查清楚,這些賬目到底是誰在背後動手腳。”
“是,奴婢這就去辦。”夏晚桑應聲道。
接下來的幾天,夏晚桑一邊協助謝依雲籌備壽宴,一邊暗中調查賬目問題。她先是找到了負責采購古董的李嬷嬷,借口核對賬目,旁敲側擊地詢問了幾句。
“李嬷嬷,這批古董是從哪家鋪子采購的?奴婢想去看看,有沒有适合老夫人的物件。”夏晚桑故作随意地問道。
李嬷嬷眼神閃爍了一下,幹笑道:“是從城東的‘珍寶齋’買的,那家鋪子的東西向來不錯。”
夏晚桑記下了鋪子的名字,随後又去庫房查驗了那幾件古董。她仔細端詳那件“青花瓷瓶”,發現瓶底的款識模糊不清,釉色也有些暗淡,顯然不是真品。
“果然是赝品。”她低聲自語道。
接着,她又去查看了藥材的庫存。那批“人參”被她一一取出,仔細比對後發現,大部分都是次等參,甚至有些已經發黴變質。
“這樣的藥材能用嗎“夏晚桑喃喃道。
一天傍晚,夏晚桑趁着沒人注意,悄悄溜出了侯府,直奔城東的“珍寶齋”。她扮作普通客人,在鋪子裡轉了一圈,發現這裡的古董價格低廉,根本不可能賣出賬上記錄的高價。
“掌櫃的,這件青花瓷瓶怎麼賣?”她指着一件與侯府采購的相似的瓷瓶問道。
掌櫃的瞥了她一眼,懶洋洋地說道:“五十兩,不還價。”
夏晚桑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這瓶子看起來不錯,我有個朋友也想買一件,不知掌櫃的可有更好的貨?”
掌櫃的擺擺手:“就這些了,愛買不買。”
夏晚桑離開鋪子後,又去了幾家藥材鋪,詢問了人參的價格。果然,上等參和次等參的價格相差甚遠,而侯府賬目上的價格明顯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