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環境惡劣,百姓生活不易,如果能從中獲益,朕何樂不為?”
“但是北狄虎視眈眈,一旦有一日兩國交戰,這些行商,或許就是西邊和北邊防線最大的漏洞。”
說着江殊晔把李夢令的書信呈上:“這是兩個月前李夢令路過邢州城和季州城的所見所聞。”
那日李夢令離開邢州之後,便時刻關注各路行商,發現行商來路之雜,所運貨物種類之多,難以想象。
其中所圖利益巨大,許多人不惜冒牢獄之險去跟北狄人做生意。
參與生意的北狄人,上到貴族,下到普通百姓都有,據說北狄貴族近兩年尤愛大啟的奴隸。這個頭是北狄攝政大臣鐵木托開的,他喜歡收集北狄奴隸,無論男女。
文啟帝看着手裡一封一封的信件,怒氣愈顯,氣得直拍桌子:“豈有此理!”
冷靜之後,問道:“你什麼想法?”
江殊晔跪地:“臣,須得去西北各州暗訪,求聖上恩準。”
“什麼時候出發?”
“即刻出發!”
“北地,快下雪了吧?”文啟帝望着外面,十一月的京城已經開始冷了,更何況北地。
“是,下雪前也正是行商頻繁活動的時候。”
文啟帝歎了口氣:“去吧!帶着太醫一起,你身體剛好些。”
“謝聖上隆恩。”
文啟帝看着江殊晔離開的背影,眼神不似剛剛柔和,逐漸變得危險起來。
“阿福,朕給皇兒選的這個太傅真是能幹啊!”
一旁的福公公笑眯眯地回:“那是聖上眼光好!”
“朕聽說,皇兒最近給朕提的幾個官員也是太傅幫忙拟的?”
福公公眼神一變:“啊?這,老奴不知。”
轉頭一想又補充道:“不過,老奴聽說,太子殿下十分敬重太傅大人,遇事也喜歡跟太傅大人商量一二。”
“皇兒還是太年輕啊!”文啟帝感歎道。
福公公順應着:“聖上也還年輕,以後日子還長,可以慢慢教導太子殿下,這也是太子殿下的福份!”
文啟帝笑着說:“是啊,朕還年輕,皇兒比朕幸運多了,朕可以慢慢教他怎麼坐穩這個江山!”
江府
夜已深,江殊晔屋裡的燈還亮着。
楊姨娘問明心:“公子昨日什麼時辰熄燈的?”
明心回:“醜時三刻才熄燈。”
“不是說逆黨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結了?怎麼還日日睡這麼晚?”
“公子,明日要離京,應當是還要準備一些東西。”明心的表情也有些無奈。
“日日如此就算了,還要出去跑什麼,不要命了?”楊姨娘有些生氣,聲音也跟着大了些。
“姨娘在外面嗎?”裡面響起了江殊晔的聲音。
“是我。晔兒早些休息,你身上的傷剛好些,日日如此可不行!”
“無妨。”江殊晔披着衣服從屋裡出來,說道:“姨娘進來吧!”
楊姨娘也不推辭,十一月的天已經很冷了。
江殊晔開門見山:“此去會在北地待幾日,勞煩姨娘幫我準備些東西帶給李夢令。我一個男子準備,難免不周到。”
楊姨娘聽完似是要驚掉下巴,不僅是因為李夢令,更是因為這是江殊晔第一次開口求人做這種事!
驚訝之後,她又覺得自己蠢,他以前也是對這姑娘關照有加。
盡管今時不同往日……
“比如?”
“北地天氣惡劣,物資匮乏,她一個女孩子,一定有許多需要的,我從京城給她帶過去。”
楊姨娘似是了然,又問道:“晔兒,你準備以什麼名義給她?别忘了,你現在的未婚妻是宋玉蓉,不是李夢令。”
江殊晔點頭:“什麼身份,我還沒想好,至于婚約,我已與宋家小姐達成共識,我們都不願意為了舊日約定勉強彼此。婚約我們會想辦法解除,隻是如今宋将軍遠在北地,要等合适的時機。”
江殊晔想起清查安王謀逆案時的一些細節,預感宋玉蓉所求,大抵與安王有關。具體是什麼,他不好妄自揣測。
楊姨娘松了口氣,她原還擔心江殊晔一根筋定要履行婚約,如今看來還不算太傻。
但是有件事,楊姨娘覺得要提醒他:“你祖母明顯更喜歡宋玉蓉,你可知道?”
“我知道,所以,祖母那邊還要姨娘幫忙!”江殊晔笑道。
楊姨娘看着這個狡猾的笑容,一瞬間有些不敢認這是她從小看到大,規矩懂事的晔兒。
也算難得,還算有些少年人的樣子!楊姨娘爽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