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緣在上午的談話中了解到，自從黃海旺出了事，他的家人也沒來認領他生前的東西。那些照片還被原封不動地留在宿舍。

陳之緣想看看。

他不願放棄一丁點機會。

但任何正常人都不會把朋友的生前遺物交給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

于是他在網吧裡打發時間，直到晚飯的時候。他要了一桶泡面，吃飽喝足後再次走在這個小村莊的路上，想着趁夜色摸黑翻進去。

陳之緣一腳踏出網吧的大門便察覺到一股熱浪襲來，很快整個人便被溫暖包裹住。

他晃晃悠悠地回到剛才的門衛亭，屋裡的保安已經換成了一個胖墩墩的年輕人。

現在他蹲在對面的路邊。這裡正好有顆樹，夏季的蟬鳴和樹下草叢裡蟲子的叫聲讓傍晚不那麼安靜。他擡頭看了看工廠的大門。

老式的大鐵門已經關上了，唯一能進去的地方隻有通過門衛室的後門。陳之緣果斷放棄。

他站起身子，沿着圍牆下走過去。

建于二十年前的批發工廠依然沿用着老式的紅磚圍牆，圍牆并不高，但最上面用水泥固定了一些碎玻璃渣。

陳之緣繞了一圈，沒發現能讓他溜進去的地方。

好吧，這個想法真的很智障。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又回到了那間網吧。

時間已經挺晚了，陳之緣加了點錢和老闆要了一個帶沙發的包廂。

他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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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之緣早有預感，他一定會再次回到夢境裡。

這次他正在開車。向右扭頭，果不其然，羅伯特坐在副駕駛位，正在他的小本子上寫着什麼。

“我們去哪？”陳之緣立刻問。

“瑞豐批發廠，看導航。”羅伯特頭也不擡。

陳之緣想，這個夢可得做長點兒，至少等他找到黃海旺的新線索後再醒過來。

現在他很相信夢裡傳達出的這些莫名其妙的信息。

車子在暮色中駛向一個村莊，漸漸陳之緣看不見那些高樓。他們很快來到了他白天剛離開的地方。一模一樣的大鐵門和紅磚牆，還有那個擋住他的警衛室。

經曆過一次的陳之緣不再感到驚悚，他和羅伯特下了車，徑直向門口走去。

“保安不在。”陳之緣有些高興地對羅伯特說。

“你不是沒把他拉進來嗎？”羅伯特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

陳之緣發現夢裡的羅伯特總會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說出一些詭異的話。

“啊……對。”他敷衍地回答道。

随後跟在中年警探的後面穿過警衛室。

院子并不大，更何況那幾個油漆寫在牆上的“員工宿舍”大字還很顯眼。這就是陳之緣一開始想來的地方。

這是一處平房，從外面的窗戶看去，窗台上擺着幾個茶壺，屋裡卻看不清。

在陳之緣以為他們要直接推門進去的時候，羅伯特卻敲起了門。

陳之緣這次沒敢說話，他越發覺得夢裡的羅伯特不正常。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吱呀——”

門開了。是他白天見過的保安大爺。

陳之緣有點失望，他還以為會再次看見黃海旺。

保安大爺在夢裡不像白天那麼生龍活虎，甚至眼神有些呆滞。羅伯特和他說了幾句話後者便讓開門請兩人進去。

就這樣，陳之緣成功進入黃海旺生前住過的地方。

這間宿舍是幾個保安一起用的，有幾架上下床，但上鋪都堆放了一些雜物，沒人睡。

陳之緣眼尖地發現了那張老頭提過的照片。黃海旺和金發女士。可惜就這一張照片。

在他身後，羅伯特已經坐在了人家的床上，正在問保安大爺問題。

又一次進入了過場動畫。

保安大爺與白日裡不同，無需像陳之緣絞盡腦汁地套話，羅伯特問他什麼他就說什麼。

包括那些陳之緣已經知道的答案。

“黃海旺有什麼親人嗎？”

“他有個妹妹，在堯城。”

“他死前有什麼異常舉動嗎？”

“他說他給自己算了一卦。”